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莒人入向:春秋莒国的第一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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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营
  公元前721年,岁在庚申。这一年也是鲁隐公二年,也就是《春秋》纪事的第二年。
  初夏时节,东南季风徐徐吹拂之下。莒国大地草木竞发,绿翠花繁,一派郁郁葱葱。
  广袤的莒国,河流纵横,田畴连属。星列的城邑与村庄间,时见成群的马匹与牛羊。这时节,数百万亩的麦子即将成熟,这是一个丰稔的季节,这是一个富足的国度。
  夏日清晨。太阳自东边巍峨的屋楼山脉与蜿蜒的陵阳河之间升腾而起,天际云蒸霞蔚,金光万道。
  莒国的新一代国君登场了,只可惜史册上没有留下他的名字,但透过历史隐隐绰绰的帷幕,我们看到了这代莒子英伟俊拔、卓有建树的身影。新君正是意气风发的年龄,他玄衣博带,华盖冕旒,腰佩青铜剑,立于巍然的城阙之上。在东方金黄的阳光中,有凤鸟白鹤羽翼翩翩,漫天飞翔。
  莒国的大好山河,令一代中兴之主心胸激越,思绪浩然。他踌躇满志,目光扫视着东南方七十余里处的向国,冷峻刚毅的脸上渐有杀气凝聚。
  然而,向国何以让莒子如此震怒?缘由需从一桩婚姻说起。
  向乃春秋小国,北与莒国接壤。起初依附于鲁国,但因去鲁较远,鲁国鞭长莫及,给予的庇护非常有限。而向国相较于毗邻的莒国是弱小的,向君出于国家利益的考虑,遂以娇宠美貌的女儿向姜与少壮派的莒子联姻,来维系两国关系。
  在那个动荡的时代,诸侯国关系多变,国君们为了国家的政治需要,往往与利害国联姻,结成裙带关系,是为政治婚姻。这种联姻多没有爱情存在,且不以两性情感为基础。
  而向姜的内心自然不认同这样的婚姻,但她又无可奈何!
  在向姜来说,她特殊的身份,注定了婚姻与命运不可能由自己主宰。而资本的优越会成为利益交换更好的筹码,这似乎是命定的。所以当向姜嫁到莒国后,却没有屈从命运的安排,更不安于莒国的生活。这可能是向姜的父君没有想到的一个后果。
  可以说,莒子与向姜并没有过愉快的婚姻生活。虽然史册没有留下这段跨国政治婚姻的细节,但《春秋》告诉我们这是个悲剧。
  所以,新婚未满一月,任性的向姜便找借口回母国而不归。这更令傲睨自若的莒子所无法容忍!君王震怒,就注定会有流血!
  当时,为了迎娶向姜,莒国偌大的城池装扮一新,全国都在迎接这场盛大的婚礼。莒子也倾其豪奢:装备聘礼的车马数里逶迤,参加婚礼的诸国嘉宾不可计数,婚宴的接待规制也达到了最高。
  如此盛大的婚姻,赢得了无数的盛赞,却辉煌而短暂,很快成为了一个笑柄。显然,向姜并没有考量个人与国家利益的依存关系,而向国就要大祸临头了!
  这年夏天,年轻气盛的莒子一怒之下,起一支精锐之师杀奔向国。
  于是,去往向国的驿道上,战车铁骑,兵戈交鸣,卷起烟尘浩浩。莒国大军气势汹汹,直逼向国城下。虽然向国已有防范,但还是无法抵御骁勇凌厉的莒国精锐之师,很快就兵败城破。
  莒国的军队直接杀奔向国王庭,无视惊恐的向君、凌乱的宫室,将向姜掳掠,绝尘而去……
  只留下一个弱国的惊悸与愤怒,无奈与悲凉。
  这个本该美好的夏季却充满了血腥与暴力。美女向姜,不知做何感想?而掳回的岁月又该怎样度过?遗憾的是,这些,《春秋》不会给我们答案,于此,我们对历史也有
  了一种微茫的无力感。
  回望两千七百多年前,向姜与向国,在春秋的盘面上,这注定是枚悲情的棋子,如果他们能够走得好的话,命运会远迈一些,但最终的宿命一定带有牺牲的底色。
  《左传》对这件事的记载是这样的: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归。夏,莒人入向以姜氏还。这短短21个字,却隐含着极大的信息量。翻译成白话文是;莒君从向国娶了向姜,向姜不安心在莒国生活,就回到了向国。夏天,莒国军队挺进向国,抢回了向姜。
  根据《公羊传》的解释:莒人入向,入者何?得而不居也。显然这次莒国的军队入侵向国,只是为了夺回向姜,平息莒子一怒,并未占据向国。
  而莒人入向,却成为春秋莒国史的重要事件,在当时的诸侯国间引起了很大的震动与异议,埋下了春秋史上一个重要的伏笔。
  这是莒国在《春秋》的首次亮相,以刀剑出鞘显示了兵锋所指的锐利,以武力显示了自己的存在,以暴力维护了一场跨国联姻的强权与个人意志。
  这莒国春秋的第一篇章,一代莒子虽然挥洒的游刃有余,却也在诸侯间落下了不义之名,莒人横傲强势的一面可见一斑。而在春秋列国的朋友圈里,这次事件跟随而来的挞伐之辞必然会爆屏的吧?
  然而,莒国能否在诸侯纷争弱肉强食的乱世格局中一直坚挺、开创辉煌?而向国最后的结局究竟如何走向?
  一部春秋,明明暗暗,一段历史,起起伏伏。春秋舞台上的芸芸众生,大多会随野草寂没、如风云流散,而关键的线索或许就在史家刻意记下的竹编之间,隐然留存。
  而微言大义的《春秋》,是否给我们留下向国命运的蛛丝马迹和草蛇灰线?探幽索微,接近真相,依然是后世史家不懈的追求。
  诸君,让我们沿着春秋的脉络,一路找寻下去……
  (作者单位:莒县微电影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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