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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舍那浓浓乡土之味
  

陶鹏
  与家人愉快地过完国庆节,在即将离开的时候,母亲依旧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用塑料袋装一把泥土,塞到我手中,我却不再像往常一样抵触和拒绝,而是默默地接过来,装在行李箱中,然后一个人踏上远行的列车。
  上初中的时候,我就开始了一个人的独立生活,然而由于肠胃不好,每次在长假之后返校都会出现拉肚子的情况,有时甚至到了虚脱的境地,这似乎已经形成了规律,虽然也服过药,但收效甚微。母亲从外祖母那里传承了不少民间医术,她说那是因为水土不服,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药,起不到根本性的作用。我虽不懂,却认为很有道理,于是成了母亲传统土方的“试验品”。
  母亲选择了一个晴朗的日子,拿着一个小锄头一大早便出了门,不一会便带着一包“新鲜”的泥土回来,她取了一个碗,将泥土倒在碗里面,然后倒满温开水,加入一点白糖和几滴醋,用筷子慢慢地搅动。看到碗中奇怪的“药”,我的胃已经开始抽搐了,胃液不停地直往喉管冒,干呕逼得眼泪不停地往外流,内心像火焰一样不停地翻滚,最后从喉咙里爆发出来,我一脸嫌弃地告诉母亲,我不喝。
  母亲的脾气很倔,倔得就连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她无论如何也要让我把碗里的水喝下。在母亲的坚持与软硬兼施下,我捏着鼻子,紧闭双眼,一饮而尽,酸、甜、涩,以及说不上来的味道,在胃里好一阵翻江倒海。不过说来也奇怪,回到学校之后却没有出现拉肚子的问题,不知是心理作用,是偶然肠胃好了,还是那一服“药”真的起了作用,心里面倒是有一点钦佩母亲“高明”的医术,开始感谢她那倔强的坚持。
  时间像一把饲料,催促着我快速成长,那变长的双腿,跨出了更远的距离,远到一年只能见母亲一两次面。近乡情更怯,每次回乡内心变得有些慌张,自己也不知道是急切地想见到母亲,还是焦虑那多年的痼疾不离不弃地纠缠。曾经很多次在电话里向母亲倾诉自己的烦恼,她总是沉默几秒钟,自言自语:“要是有一把老家的土就好了。”
  母亲曾说,故乡的土是人的根,里面安放着人的魂。以前交通不便的时候,台湾的同胞或者海外的侨胞,回家乡可能是一生最大的奢望,他们多么希望能够有人带来一抷故乡的泥土,或者面向故乡的方向,呼吸风里夹杂的泥土芬芳。
  如今,我也成了这样的人。每次都将从家乡带来的泥土用罐子装好,在某个寂静的深夜,用温水冲泡一小勺,坐在阳台上,面对故乡的明月,想着明月下佝偻瘦小的母亲,细细地品味,浓浓地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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