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庆艳
初秋。周一中午,父母家的饭桌上有一个温热的盘子,上面有几个馒头和三个水饺。
“我和你爸周六包的水饺,你老是忙忙忙,没空过来吃,都三天了,给你留了三个,凑合尝尝吧。”妈妈唠叨着。
这三个水饺,虽不及刚出锅时圆润饱满,甚至有些软趴趴,但已经在那里“恭候”我三天了,该有多么急切!
“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母亲在催我。
我用筷子夹住其中一个,咬了一口,豆角肉馅的,虽已过三天,仍鲜香有味。
“好吃!”我一股脑把三个水饺吃光了。
坐在一旁的妈妈,笑了。
我爱吃水饺,一到周末经常忙于赶稿,很少亲自下厨包水饺,到娘家“蹭”顿水饺,便成为我的念想。
而我的已经年迈的父母,为了让我能经常吃上家里做的水饺,一忙活就是大半天。清早,父亲便到小区的菜市场买新鲜的蔬菜和猪肉,夏季买芸豆和豆角居多。他习惯把猪肉拿回家用切菜刀自己剁,我劝他用切肉机省事,“切肉机味道差一点,这样剁原汁原味”,他总是这么说。
“咚咚咚咚……”父亲站在案板前,把猪肉一点点剁碎,站立的姿势略有些僵硬。患有腰椎间盘突出的他,一站久了就会腰疼,剁一次猪肉,中间需要休息一次。
猪肉剁好了,燃气灶上的豆角也已经煮好,调馅的功夫就交给了母亲。
母亲的手好像会施魔法,经过她的一番调配,葱姜盐味精和肉馅互相渗透、交融,直至弥漫出一股鲜香的味道。
和面,揉面,父亲的大手很快就把面团揉得圆乎乎、白胖胖,他熟练地从面团中间挖出一个“洞”,用两只手来回均匀地揉搓,不多会儿,一个面团就变成一根粗粗的“面绳”了。接着,父亲把“面绳”平均切成片状,便是饺子皮的“雏形”了。
擀皮,包水饺,老两口一边唠嗑,一边包水饺,他们把对孩子的期盼,把时光里的故事也一起包了进去。很快,就包出了一盖顶“圆滚滚”的水饺。
父亲去煮水饺,母亲则站在窗户边等着我回来。
而我,因为出去采访,经常不能按时回去,母亲总是会隔半个小时就给我打一次电话:“水饺包好了,快回来吃吧……”在她的眼里,我始终是小时候的那个馋丫头。
忙完工作,我驱车赶到父母所在的小区。来到楼下,抬头一看,母亲正从三楼窗户里朝我微笑:她的头发早已花白,唯有眼睛里的慈爱历经时光的沉淀,愈加温暖。
那一盘盘热气腾腾的水饺摆上了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吃着香喷喷的水饺。
每次吃完了,母亲总让我再带上一盘,“明早回家煎煎吃,当早点。”
听到这些,我内心对于父母的歉意却更深了。原本,我应该包水饺给他们吃,但是,我包过几次呢?好像只有一次。作为女儿,这是很不应该的呀。
“这次怕放久了会变味,就只给你留了三个水饺,你是不是没吃过瘾?”母亲坐在我的对面,笑吟吟地看着我。
“怎么会呢?妈妈,只要你和爸爸吃好了,我就满足了。”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喉头有些发紧。
“下次再打电话,你得准时过来吃水饺啊,你不过来吃,我心里老挂着个事儿。”
“嗯嗯……”我硬硬地把眼泪咽了回去。
(作者单位:日照日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