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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我的知青生活:推磨
宋庆华 (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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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插队的五莲山区,主食是煎饼。在那个年代,山区主要粮食品种是地瓜,小麦和其他五谷杂粮很少。因此,小山沟里的乡亲们每日三餐吃的主食都是地瓜干煎饼。
  每年秋天收地瓜的季节,老老少少齐出动,陆续在一片片“大寨田”里,架起一台切地瓜干的机器——— 木制的架子上安装着一个大约脸盆大小、金属的圆形刀片,刀片右侧有一把手、左侧有一锥形木箱体,刚刚刨出来的地瓜放进这个箱子里,当人们顺时针不断地摇动把手时,地瓜就被切成大约0.8厘米厚的地瓜干。那个场面相当动人:刨地瓜的抡起镢头,拾地瓜的紧跟后面,地瓜不断地倒进机器中,一片片雪白的鲜地瓜干飞上飞下,煞是好看。
  之后,被人们摆放到地边的岩石上晾晒。远远看去,一堆堆红色的鲜地瓜、一片片雪白的地瓜干,欢歌笑语,一片丰收景象。
  几天后,鲜地瓜干晒成了地瓜干,分到各农户家中储存起来——— 这就是一家大小生存的口粮了。
  我刚到李崮寨时在刘太臻家中搭伙,他的老伴加上四个儿子六口人,一次烙上二百个煎饼,也只能吃上四天左右。所以,刘婶子带着孩子四天就要推一次磨、烙一次煎饼。
  农村的女人真是不容易,她们白天与男人一样上坡下地干活,只是比男人早走一个时辰回家做饭,晚上要挑灯为男人和孩子们的衣服缝缝补补,每隔几天还要在夜里2点左右就起床推磨——— 天明就要支起鏊子烙煎饼。
  那时候的我虽然小,但也深知在别人家里吃住需要付出的道理,总等着吃现成的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可以说不成体统,当地的女孩子从七八岁就开始学做这些活了,何况刘婶子家没有女孩。虽然刘婶子不让我做这些活,但我不能老吃现成的。
  一天早晨,我发现刘婶子正在跐碓(把地瓜干打成碎片),知道她要泡地瓜干、推磨、烙煎饼了。
  第二天凌晨,睡梦中我听到院中的磨在“吱吱咕咕”地响,就一骨碌爬了起来,穿好衣服来到院子里,看到一盏小油灯放在窗台上,刘婶子和她的二儿子抱着磨棍,正在围着磨台使劲地推着磨,一边推一边往磨眼里添着已经打碎、泡好的地瓜干。
  我赶忙上去抢婶子手中的磨棍,婶子说:“丫来,(当地农村对自己女儿的称呼),你不行,这活你干不了。”
  在我的坚持下,婶子终于把手中的磨棍给了我,我高兴地接过磨棍,使劲地走在磨道上,听着那骨碌碌、骨碌碌的磨声,觉得它比山歌还好听。
  初春的夜,寒风习习,抬头看看天,月牙在西山顶上,星星眨着眼,我第一次干这种活,十分兴奋,一点也没感觉到冷,带着新鲜的感觉,我转了一圈又一圈,婶子家的二弟不断地往磨眼里添着碎地瓜干,看着磨里慢慢流出的地瓜干糊糊,我内心很自豪:我也能干这种活了。
  约有半个时辰,我突然有一点脚下轻飘飘的感觉,抬头看天,天上的星星有点动,再一低头,感觉有点晕,是不是有点累了?我努力坚持着,脸上开始冒汗,但这种感觉越来越重,怎么有点恶心想吐的感觉?
  婶子发现我的话越来越少,问我:“丫来,累了吧?”
  我还没等回答,只觉喉咙发痒一股热浪冲出口,“哇”地一下吐了一大口。
  婶子赶紧让二弟停下磨,把我扶到旁边的小凳上坐下,又给我端来一碗热水,说:“丫来,你没干过这种活,这是‘晕磨’了,休息会儿就好了。”
  说着,又赶紧与二弟推磨去了。
  坐在凳子上的我一方面感觉天旋地转、还想吐;另一方面沮丧极了,本来想极力表现一下自己,但是……晕晕乎乎的大概有一个多时辰我才翻过乏来,看着那磨在一圈圈地转,内心直骂自己真没用,连这点活都干不了,还“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呢!
  从那以后,婶子再也不让我推磨了。
  后来,我到知青组里,知青们吃的煎饼大都是用生产队里的小毛驴来推磨、婶子大娘和“识字班”(当地对未婚女子的称呼)帮忙烙煎饼了,有时我们来不及或嫌麻烦就直接用地瓜面贴饼子、蒸窝头。每当这时,婶子大娘和“识字班”们都笑我们“懒媳子”(懒老婆)不烙煎饼吃。
  从那以后,我发现自己有了晕车的毛病,而且很厉害,有时能吐得天翻地覆,是不是与那次推磨有关我不敢断下结论,但回忆起来小时候我没发现自己晕车而且这样厉害。
  如今四十多年过去了,坐车时间长了我还是晕车,只是岁数大了,晕得不是那样厉害了。
  (原载于新浪博客)(田文阁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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