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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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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发
  她想,如果真有一个我所爱的男人赐我良种,我将变成一块土地,调动全身的养分使之萌芽。她这时体悟到,人类的生殖冲动是非常强烈的,只是有时候被政治与文化的力量所压制,所改变。她想,我遵从生殖本能,再生一个也挺好,最好生一个男孩,让点点有个弟弟做伴。她回家时,点点曾问她:“你生不生二宝?”吴小蒿反问:“你想不想让我生?”点点说:“当然想呀。我很想有个小弟弟,好欺负欺负他,嘿嘿。”母亲私下里也对吴小蒿说,趁着你年轻,我也还能给你看,抓紧再生一下吧。吴小蒿说:“娘,实话告诉你,我不想生。”母亲看着她点点头,转过身擦眼抹泪。
  由浩亮的生殖冲动更加强烈。还是在三个月前,国家宣布明年放开二孩,他在一个晚上打电话,跟吴小蒿商量这事。吴小蒿一听他的声音就厌恶,没好气地说:“你别提这事。”由浩亮大声嚷嚷:“我为什么不提这事?我们老由家,三代单传,到我这里眼看就要成绝户了,你还不给我生一下?”吴小蒿说:“让我当你家的生育机器,休想!”
  闺蜜聚会结束,月月开车送吴小蒿回家。在路上,月月说:“小蒿,赶快离了吧。”吴小蒿说:“我也想过这事。但是我刚当了镇长就离婚,怕人家议论。”甄月月说:“人生很短促,尤其是女人,好年华转瞬即逝。你就这样一年年熬下去,要熬到老?”吴小蒿听了这话,车前的夜景全都变得模糊了。她抽搭一下鼻子道:“谢谢姐姐关心,你让我考虑一段时间,反正现在不行。”
  进了家门,客厅里没开灯,只有由浩亮的卧室里透出灯光。明天她就要去楷坡上班,母亲要带点点回老家住几天,今天一早祖孙俩就坐火车走了。今晚家中只有她和由浩亮二人,她感到紧张。自从由浩亮得了性病,她每次回家都和母亲一起睡在书房,由浩亮自称病好了,她也坚决不回主卧室。她怕今晚由浩亮骚扰自己,索性连洗刷也免了,直接走进书房,将门反锁。
  刚把外衣脱掉,门把手就响了。她不吭声,由浩亮在外面说:“开门!”她还是不吭声。突然,咚的一声,门被踹开,由浩亮眯着一对细眼缝进来了:“我要当面问问你,你到底给不给我生儿子?”吴小蒿说:“不可能。”由浩亮火了:“怎么不可能?你是我的老婆,给我生儿子是天经地义!我他妈的现在就播种!”说着就将吴小蒿往床边推。吴小蒿愤怒地道:“你可不要胡来!”“胡来?是我胡来还是你胡来?你在楷坡接连升官,没干几天常务副镇长就升到了镇长,这是怎么回事?还不是因为裤腰带解得顺溜?”吴小蒿气坏了,狠狠地打他一耳光:“你敢这样说我?”由浩亮说:“我不但敢这样说你,还敢强暴了你!”说着将吴小蒿推倒在床,扑了上去。吴小蒿拼命挣扎,由浩亮一边镇压一边骂,吴小蒿拼死反抗,一张口咬住了他的耳朵。由浩亮觉得疼,只好放手。
  吴小蒿从床边站起,立即向门外走去。由浩亮却一把拉住她,拉到窗前,用另一只手打开窗户。他将吴小蒿猛地抱起,半个身子送到窗外。吴小蒿的肚子被压迫在窗沿上,隐隐作痛。她看一眼八层楼下面的水泥地面,万分恐惧,万念俱灰。
  由浩亮在窗子里压低声音问:“吴小蒿,你死到临头了,到底从我不从?”
  吴小蒿想,有这么一个恶魔丈夫,真是生不如死!就说:“我不想活了,你松手吧。”
  说罢这话吴小蒿看见,在路灯的照耀下,她的泪水像两串晶莹的珠子一样落到楼下。
  七层阳台上有人喊:“哎,楼上是怎么啦?要不要报警呀?”
  由浩亮抓住吴小蒿的衣领猛地向后一拉,将她拉回房间。吴小蒿感觉到肚皮好像破了,疼得厉害。她从地上爬起来,抓起自己的包,踉踉跄跄夺门而去。
  到了楼下,她给马云打电话,问她酒店有没有房间,马云说有。吴小蒿说,我到你那里住一宿,现在就去。2
  吴小蒿住进一等舱酒店,打电话给月月,说想让她过去说说话。月月立即说,你稍等,我马上到。
  很快,月月来了,一进门就问:“小蒿,由眼珠又打你了?”吴小蒿点点头:“是。”她向月月讲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月月听得眼泪婆娑。她小心地掀起吴小蒿的衣服,察看一下她的伤情,瞪眼瞅她,打了她一巴掌。吴小蒿问:“姐姐为什么打我?”月月咬牙道:“恨你太软弱,恨你不抗争!”吴小蒿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抱紧月月哭了起来:“姐姐……”
  (连载一百一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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