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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吃道馋
  

石岭子

  老家有句老话叫做“掐碓推磨为了个嘴”,说的是一个“吃”字。再往南往西的地方,把“碓”念成“dei”,把“推”念成“tei”,把“嘴”念成“zei”,老家的人常常拿来当笑话说。当笑话说了,也不得不承认那实在是说出来一个真理:一切的一切,还不就是为了个嘴,为了个吃吗!
  有些人是不屑于说吃的,信奉的是:人活着不能只是为了吃。这话当然对,符合正确的人生价值观,属正能量。但前提是,人首先是要活着的,人要活着就必须把吃放在第一位。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民以食为天”了。
  前不久,村里的一个鲐背老人走了,在我的印象中,那是个带“污点”的人。小时候就知道,她曾经因为偷东西挨过斗游过街。后来才知道,她只不过为了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偷掰了队里的几个玉米棒子罢了。母亲就说,那时闹饥荒,偷掰队里个玉米偷扒个地瓜是常有的事。只是这个做娘的太大意了,没看住让孩子抱着玉米饼子站在大街上啃,被人看见告发了。因为“吃”,这个咽苦吐甘的慈母被斗被游街,心里肯定流着血。
  据说,挨饿吃不上的时候莫过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我生也晚,印象不深。打记事起就没因为饿而讲究吃,讲究吃多半是因为馋。譬如对糖的馋。家中在城市有亲戚,逢年过节会有糖果寄来,分到几块便到无人处尽情享用。咬咬高粱饴,软软的,含在嘴里任丝丝甜味沁入心脾;舔舔薄荷糖,一股清凉的感觉迅即流遍满嘴,妙不可言。吃过之后便不能相忘,思之不得喉头像是有馋虫搔抓作痒。于是,此后家中凡是与“甜”有关的东西再难逃我的“法眼”,任凭母亲如何藏掖都无济于事。有一个时期,馋意难耐我竟然还偷吃过牙膏。再譬如馋一碗面。那是上高中的时候,我饭量不大,每周60个左右的煎饼是够吃的,故不存在饿的问题,但每天都是就着白开水咸菜头下饭难免馋虫肆虐,在学校里连五分钱的菜也不舍得买的我,倒乐意省下两毛钱于周末到饭店里吃一碗面条,打发一下馋虫,感觉那种享受真的无与伦比。
  对于自己这种馋的表现,个人也曾有过深深的悔意,因为常常记起大人们教训告诫的话:“人啊,越吃越馋,越耍越懒。”大人们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人是要不断地约束欲望的。后来看了梁实秋有关馋的论述:“上天生人,在他嘴里安放一条舌,舌上还有无数的味蕾,教人焉得不馋?”我这才对自己的馋有了稍稍的谅解。
  关于吃与馋的关系,因为食物都是从嘴里进入且在生理基础上有很多重合,人们有时往往分不清二者的区别。其实区别是显而易见的:吃,着重在于食物的量,最要紧的是满足胃的需要。
  馋,着重在于食物的质,最需要满足的是品味。也就是说吃与馋是量变到质变的关系。
  吃与馋的这种量与质的关系,也多少印证了“越吃越馋”的说法。
  吃非罪,不但无罪,还是必须的。馋亦非罪,不但无罪还是胃口好、健康的表现。但前提是,吃的应该是你自己挣的,馋的也应该是你自己的那份。碗外的吃与馋,就得掂量掂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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