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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纸堆里寻芳踪
200余元意外收获古籍珍本(下)
150多年后,这套《班马字类》怎么会出现在日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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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媒体记者 谢岩 通讯员 单雪刚
  日照藏书文化历史悠久,藏书、读书蔚然成风。
  据《中国藏书家考略》载:“日照明代状元(焦竑)藏书两楼,五楹俱满”;至清代,被龚自珍誉为“北方学者君第一”的许瀚,是当时闻名遐迩的大藏书家;后有山东省图书馆前三任馆长庄陔兰、丁麟年、王献唐,均为日照籍有名的藏书家。绵延数百年的藏书文化氛围也熏陶、辐射到了当代,日照藏书文化也盛极一时。
  这套《班马字类》,从废品站收回,书上显示的递藏线索,也在清道光年间的袁振渭之后就戛然而止!那么,这套《班马字类》,是如何兜兜转转,由谁从外地带回日照的呢?

  文化的推敲与论证必须严谨,但文化是可以尝试去推论的,就算论证不出最终的正确答案,或许也能给后来人以抛砖引玉式的启发。
  我们可以盘点一下,从道光年间袁振渭之后的这150年中,日照有资格可能得到这套书的主人是谁?其实,当仁不让,虎山许瀚是最有可能的人选。
  仅从这套《班马字类》提供的线索中,我们便能知道,许瀚一定很喜欢这套书。
  我们可以按上文中的线索,逐一对号入座。
  首先,《班马字类》是著名的字书,许瀚是清代杰出的朴学家、校勘家,他这一生一直在研究这方面的学问,比如校影宋本《说文解字》(三十卷)、抄校《说文校本》《五音韵校本》,助严可均校《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文》,为丁楙五审定《说文解字韵隶》。
  其次,这套《班马字类》的第一收藏人、清初周起渭很喜欢这套书,否则他不会在书上加盖数印。另外,周起渭曾参予编修《康熙字典》,任纂修官。而许瀚,不仅酷爱研究这方面的学问,而且他在继周起渭一百多年后,曾跟随王引之修《康熙字典》,负责考充校录。
  第三,这套《班马字类》的第二收藏人戴震治学广博,在天文、数学、历史、地理、音韵、文字、训诂等方面均有成就。戴震在推动考据学发展同时,拓荒近现代科学领域,是“乾嘉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而许瀚的古文字声韵学成就,离不开“乾嘉学派”王念孙、王引之父子的影响,而戴震则是王念孙的直接授课老师。当许瀚看到自己仰慕许久的大学问家戴震的故物时,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收入。
  第四,桂馥卒于嘉庆十年(1805年),许瀚生于清嘉庆二年(1797年),虽说有一种“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遗憾,但是桂馥学问的光环,可以说萦绕了许瀚的一生,以下都是有史可查的:1827年,李璋煜邀许瀚校桂馥《说文解字义证》;1842年,海源阁主人杨以增与许瀚商议拟刻桂馥《说文解字义证》;1846年,许瀚居清江浦,即刻,桂馥《说文义证》,系山西杨尚文出资;1854年,许瀚在《家祭文》曾有云:因刻桂馥《说文义证》,负债累累……仅从以上便可见,许瀚对桂馥的学问有多么看重,另外,这套《班马字类》上有桂馥的亲笔题跋,更应是许瀚的心头挚爱。
  第五,这套《班马字类》的收藏者之一袁振渭,可见资料较少。1850年他在山东新泰担任教谕,类似新泰教育局长的职位,而此时的许瀚,在1850年到1853年间,历任山东滕县训导、峄县(今枣庄市、徐州部分地区,旧属山东)教谕,两人同属一个级别的官员,另外,有资料显示:“咸丰四年(1854年),新泰出土古铜器多品,铭首多有‘杞白(柏)’二字,至是新泰教谕袁振渭拓其铭文,寄请古文字学者许瀚进行考释,瀚定诸器为春秋杞国东迁新泰之时所制之物”。从上文可以得知他们两位是学友或师友关系,应该是经常有书信来往,进行学问交流的。
  至此,我们可以尝试推论:这套《班马字类》应当是袁振渭忍痛割爱,转给了许瀚。咸丰三年(1853年)—同治五年(1866年),在人生的最后十几年时间里,许瀚在经历了归田、恶疾、瘫痪、匪掠、逃难、家败种种世态炎凉,最后抑郁而终。而他的大部分藏书,也随着这一切遭遇而失散,或许失散的这大部分藏书中就夹着这套《班马字类》。
  在接下来的150年中,这套《班马字类》应该是被日照某一位或某一些收藏家小心翼翼保护了下来。而在10多年前的日照城市化发展提升最关健的节点上,大量民房处在改造升级过程中,很多存放了多年的旧书籍、纸片、画报无处安放,被当成废品送往了废品收购站。这位收藏家的后人,可能并没有继承到家传的藏书文化精髓,或者一时疏忽,而把这套珍贵的《班马字类》当成废旧书处理了!
  幸甚!在这套珍本即将成为回收纸浆之际,日照古籍保护工作者们发现了它,这套《班马字类》得以重见天日,并被列入“中华古籍保护计划”,入围“山东省古籍普查十大新发现”。
  当然,对于《班马字类》在日照的传藏,以上只是古籍保护者们按照线索进行的合情合理的推测。日照的古籍保护者们将对该线索进行继续研究,也期待将来有更多的地方历史文献资料被发现,有更多的古籍爱好者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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