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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树龙盘会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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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历史是一面镜子,鉴古知今,学史明智。重视历史、研究历史、借鉴历史是中华民族五千多年文明史的一个优良传统。”
  日 照 山 海 雄阔、人杰地灵。翻开日照历史的长卷,五千年里发生的社会变迁、沿革,一个个人、一件件事,可以说灿若星辰、浩瀚如海。这里出过许多名人,有姜尚、刘勰、王尽美、丁肇中等;这里有祖先留下来的许多物质和精神财富,像“岚山号子”“莒县过门笺”等非物质文化遗产……,这些是日照历史文化发展的精粹,需要我们去寻访、挖掘,使之传承后世、发扬光大。
  历史,因有历史档案的记录、收集、整理、保护和研究利用而存在。本刊今起开设《读档·说史》栏目,讲述日照历史档案蕴含的故事,知古鉴今,资政育人。敬请关注。
  莒国故城西二十里,有山名浮来,又字浮丘。其上有莒子陵,又有定林寺,寺内古银杏树,大可十余围,干如虬龙,繁荫数亩,传为周公东征时所植,今已三千余年。树下碑碣林立。据说春秋时,莒鲁会盟即在此树下。前人有“蓦看银杏势参天,阅尽沧桑不记年。汉柏秦松皆后辈,根蟠古佛未生前。相传其下敦盘会,此树亭亭若青盖。鲁史春秋第一公,再传方诧恒星悔”诗句。
  莒鲁会盟,翻遍了《春秋》,只得了十余字:“(鲁隐公)八年……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来。”《左传》增补了几个字:“八月……公及莒人盟于浮来,以成纪好也。”让后人读来,不禁感慨——— 真是……言简意赅啊。
  让我们随着史书,把时间拉回到公元前715年,九月二十五日,又或者八月。
  我们先来介绍双方出席的人员。鲁国对这场会盟高度重视,代表团团长是引领了一部《春秋》,号称“春秋第一公”的鲁隐公。这是个苦命的娃。让老爹抢了媳妇,又让这媳妇生的弟弟抢走了龙椅。老爹死了,他辛辛苦苦替小弟弟守着家业,明明可以登基,坚持只肯摄政,结果养大的白眼狼怕他不还龙位,把他暗杀了。此时是他摄政第八年,离死还有三年,还在四处结盟,为鲁国基业增砖添瓦。
  莒国出场的是……哦,不知道,《春秋》没记。“公及莒人盟于浮来”,注意,是莒人,不是莒子,大约是哪个莒国大夫代表国君会盟。外交活动身份严重不对等,孔老夫子认为他不配有名字。
  因莒国没有史书流传,首任国君己兹舆期之后300多年间的历史,我们一无所知。莒国世系,大部分失考。所以此时在位的莒子是谁,我们也不知道。不过莒子的性格倒是可以推测一二。
  翻开《春秋》,看看莒国第一次亮相:鲁隐公二年“夏五月,莒人入向”。甫一出场,就是大军杀入向国。个中原因,莒子表示不提也罢———他媳妇儿跑了,不愿和他过了,回娘家了。《左传》说“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归。夏,莒人入向以姜氏还”。冲冠一怒为红颜,千里缉拿逃妻,将是否灭向的谜团留与后人猜。总之,莒子刀锋所指,向军望风披靡,成功地在《春秋》开篇便冠上了莒国的大名。
  当年,“冬十月……纪子帛、莒子盟于密”。这个我们下文细说。之后,鲁隐公四年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这个“杞”就是“杞人忧天”那个“杞”,读来颇感亲切。
  七年间,莒国出场四次,两征伐,两会盟。难怪清顾栋高引赵孟何之言感慨道:“莒虽小国,东夷之雄者也,其为患不减于荆吴。自入春秋,未有入人之国者,而莒入向,未有取人之地者,而莒取杞牟娄,放恣无忌。”此言直显莒国当时气势,亦可想见莒子其人。
  书归正传。会盟必有主题,所以《左传》加了五个字——— “以成纪好也”。大家都和纪国是好朋友,虽然以前有点小摩擦,看在纪国努力调节的份上,坐下来聊一聊,握手言欢,照顾一下好朋友面子嘛。
  纪国又是何许人也呢?纪,姜姓,侯爵,与鲁国隔齐相望,是齐国的世仇、鲁国的姻亲、莒国的盟友。
  齐纪结仇由来已久。《史记》载“(齐)哀公时,纪侯谮之周,周烹哀公而立其弟静”。说的是周夷王三年,周天子听了纪侯的谗言把齐侯煮了。此时纪国日衰,齐国日盛。齐(前)庄公、齐僖公相继当政,征伐异国,主盟诸侯,史称庄僖小霸。那么纪国煞费周折促使莒鲁结盟的目的就相当明确了。
  在莒鲁会盟的六年前,也就是莒国军队“入向”那年,纪厉侯娶了鲁公长女伯姬,派大夫裂繻迎亲。从年龄上看,这个伯姬应该不是鲁隐公的女儿,而是他妹妹。
  伯姬十月出嫁,当月,“纪子帛、莒子盟于密,鲁故也”。这次会盟莒子出席了,可惜《春秋》还是没记他的名字。另外,这个纪子帛又是谁?写于莒子之前应该是个国君,但纪厉侯表示:我正在娶媳妇,分身乏术。《公羊传》表示:这人没听说过。晋代杜预说: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个纪裂繻呀。是谁不重要,关键是“盟”了,且与鲁国有关。从“以成纪好”来看,大约是纪国当和事佬给双方调解矛盾。
  此刻的莒鲁会盟,证明纪国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会盟的详细过程,史书未加细载,但能想见当日情形:八九月份,当暑气将散未消之时,浮来山上,青山绿海之间,旌旗招摇,战车如云,甲士林立,戟戈耀日,时见马嘶,不闻人响。银杏树当时已有数百年,矗矗参天,冠若青盖,繁荫遮空,绿影匝地。树下锦茵铺地,案几分陈,莒鲁分庭抗礼,高冠博带,广袖深衣,或有侍儿执扇,或有从人按剑,山风徐徐消却席间暑热,笑语盈盈屡见唇剑舌枪。未知谁执牛耳,终得歃血为盟。
  “故国要盟事已非,青山犹自带斜辉”,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曾经盛会已随风而逝,见诸史端的不过十余字,唯有当年古木仍树干虬曲、枝叶葱郁,与浮来、定林交相慰藉。
  清顺治年间,莒守陈全国立碑树下,曰:浮来山银杏树一株,相传鲁公莒子会盟处,盖至今三千余年。枝叶扶苏,繁阴数亩。自干至枝并无枯朽,可为奇观。夏月,与僚友偶憩其下,感而赋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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