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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烟火十年爱

  曲祥英
  早春的樱花星星点点挂满枝头,远处的河柳也是今天淡黄、明天青翠,再过两天便氤氲成一幅寥寥数笔的淡淡水彩。春天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来到我身边,似好友,像闺蜜,撒播春的力量,带来新的希望。
  但就在这个美好的春天,我却多了一份离别的感伤,因为住了十年的小家,这个月就要与它作别。
  依稀记得十年前初见它时的模样。隆冬腊月,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墙面、地面铺满了阳光,像是全世界的明亮都收集到了这里,映射在心里亮亮堂堂。我们被这满屋的金色陶醉,我们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中。
  爱的延续在一年以后到来。大女儿出生,让家的味道更加浓郁。她躺在我的身旁,大大的床上,小小的孩儿惊奇地望着周围的一切。给她换尿布,逗她开心,搂着她睡觉……一天天,一年年,从嗷嗷待哺到蹒跚学步,每一个场景历历在目。她长大了,从她睁开眼睛看世界,她抚摸到的、呼吸到的、感受到的,都是这个家给予的。她说,这里的每一个物件都那么熟悉,客厅、厨房,沙发、书桌,等等,即使她知道未来的新居会更美好,可仍旧留恋这里的一切。每晚她看到我们收拾东西,便会捧着本书躲在卧室里不出声。我知道她的心情,其实我何尝又不是和她一样的心情呢?
  母亲是可以给予孩子一切慰藉的,可在这个时候,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她,只能搂着她的小脑袋,跟她一起默默地做最后的守候。每个人对家乡的怀念,那是搁在心里一生的念想啊。城里的孩子,虽然故乡不再是潺潺溪流,不再是鸡鸣犬吠,但家总是心底最安稳的港湾。
  二公主的驾到,让这个小家显得有些拥挤。小女儿的路线是公主风,典型的小淑女,但仍沿袭着姐姐的风格,懂事、乖巧。刚刚四岁的她似乎还理解不了告别的意味,只管自顾自地乱翻着,翻出了我年轻时的旗袍,还有结婚时的婚纱,这居然都成了她的最爱。我一直在思索,长大后,她的记忆里是否还有小时候这个家的模样呢?就像我,到现在仍旧记得小时候老家的围墙、土炕,还记得常用来捉迷藏的柜子及贴着春联的大门。今天,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家,又会给她留下什么样的记忆呢?
  从火一样炙热的青春到如今奔四的年龄,一生最绚丽的十年时光,在这个小家里缓缓流淌。忘不了清晨的啾啾鸟鸣,忘不了傍晚的金色余晖,忘不了午夜的港口汽笛,更忘不了孩子背起书包出门上学、老公下班归来和我一起洗菜做饭……十年里,欢乐与悲伤凝聚成丝丝缕缕的线,交织在平淡而普通的生活里。我们一边经历着岁月不等人的焦灼,一边又信心十足地相信明天会更好;我们一边体会初为父母的辛苦和喜悦,一边不断地自我摸索成长锻造,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上不负父母长辈殷殷期望,下为小女树立榜样。随着鬓角的白发不安分地跳跃式生长,我们的心境也悄然地随时光的大河奔流越走越宽,我们不再与过不去的人和事较真,我们开始顺从内心安享生活赠与的一切。
  外界变化日新月异,有的速度快,有的程度深,而家是唯一可以承载本初需求的地方。关上房门,和孩子们一起打闹、一起健身、一起读书,一起聊梦想、聊是非、聊过往、聊不可企及的世界形势和宇宙航天。房子是有形的,依面积定大小;家是意象的,爱可以让家更饱满。
  竹杖芒鞋,山一程,水一程;十年接力,山更美,水更秀。
  “妈妈,新家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小女儿问我。
  “紫色。”我说。
  “我喜欢粉色。”小女儿笑嘻嘻地说。
  “我喜欢蓝色。”大女儿也抢着说。
  一个比现在大出一倍的新家即将交付之际,女儿便开始和我一起计划起墙壁的颜色,书桌的摆放位置,甚至她俩的奖状该贴在哪里。
  告别淡淡忧伤,憧憬才是这个春天最美的色彩。青春年少时喜欢梦幻紫,不惑之年更钟情于一份淡雅别致。一面感怀着过去,一面憧憬着未来,这就是平凡而普通的我,我们。历史长河奔流不息,世界形势瞬息万变,而我们这个小家,在一方烟火下,以爱为基色演绎着人世间自己的精彩,一生向阳,随万物生长。
  作者简介:曲祥英,笔名翔莺,爱好读书,喜欢写作,现供职于日照高新发展集团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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