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良增
在我的老家复垦的那片地里,有一棵大枣树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苍老虬劲,枝叶也不是那么繁茂。曾几何时,它就在老家院子中央,遮天蔽日,带来夏日的清凉,送来秋的收获。如今随着村庄的变迁,它只能独自立于田野。
据说,这棵大枣树是爷爷10岁那年从地主家小园里“偷来”的,为此老爷爷不仅打了爷爷一顿,还给地主赔了一些票子。这样算算,它也有八十多岁了,成为村里最年老的枣树。在老村复垦时,有人出3000元打算买走这棵树 ,爸爸并没有卖,而是特地找到村支书把它留了下—— 这样离家的孩子回村还能想起当年的村庄,年纪大的老人可以告诉孩子们那棵大枣树就是曾经的老村。用父亲的话说,就是留个念想。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我们这条街上每家都有棵枣树,不过我家的最粗壮,结的枣最大,他们说这棵枣树是“大枣”树。那时它就有一抱粗,离地两米左右的位置分成三支叉,不断往上生枝拓展,基本占据整个院子。春天,树叶吐绿枣花开,满院回荡着蜜蜂采蜜的嗡嗡声,香气弥漫整个院子。夏天,它就像一把巨伞,为我们遮挡太阳。我们在枣树下,嘻嘻玩耍;在枣树下吃饭、乘凉;在枣树下读书、写作业。暑假要结束的时候,枣子就长得白胖白胖的,这时我的馋虫也开始蠢蠢欲动,偶尔找个竹竿打两个尝尝,它们还不甜。记忆中,每年秋季开学前,爸爸都会到地里刨来花生、地瓜,再从树上打下一些枣,满满地煮上一锅,我们美美地大吃一顿,也预示着新学期就要开始了。
枣树不仅给我们遮阳,还会给家里带来了经济收入,每年枣熟的季节,父亲就会找一个晴朗的早晨,带上竹竿爬到树上,把枣打下来。那时候,由于在院子不缺肥和水,每年结的枣都能装满三大化肥袋子。在经济相对困难的年代,打下来的枣大部分都会被父亲拿到集市上卖掉。特地留下的一小部分,母亲会把它们放到筛子里晒干,用于过年蒸枣馍、枣山。
大枣树见证了我快乐的童年,它看着我走出乡村。每年中秋节放假的时候,父亲就会带着回家的儿孙们去打枣,虽然它的产量越来越少,但是那种亲情却越来越浓厚,莫名的归属感和亲近感让孩子们也经常说起大枣树,给爷爷奶奶打电话的时候也会问问大枣树。
惟愿大枣树努力生长,继续见证时代的变迁,见证乡村的振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