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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生花
  

黄黉旻
  坐在农场的堂屋里,视野是无遮无挡的开阔。穿堂风欢快地来去,会掀起我们的衣角也会拨弄门边的狗尾巴草,然后骑上天宇的某朵云彩,放牧起整个天空。
  农场里有成群的鸡鸭鹅,太阳还没烧起来的时候,它们都很跳脱:鸡在茶树林和牧草之间来回奔跑,如同打了兴奋剂的赛手,不时还做飞行状,在矮枝上扑腾,草长得壮实油绿很合适鸡们在上面打滚捉迷藏;鸭和鹅的争吵一声高过一声,还伴着水花四溅。只有到了太阳燃着的正午,才会一个个掩旗息鼓,躲树荫下偷凉去。还有成群的猪和牛,牛们吃完了草,还在不时地发出咀嚼声,我喜欢听着它们反刍的声音,心里莫名的踏实。猪们动不动就叫唤,明明才吃过却总一副挨了饿的委屈样,不过能吃就能长,好事。农场到处生机勃勃,这里是大哥和侄儿打下的江山。
  农场所在的地名叫做岭背,听名儿就硬。十年前是片荒地,石块丛生长不了大树,荆棘遍地种不成庄稼,连点像样的草都生不出。大哥两父子碎石垦地,挖塘修池,买来适应山地生长的油茶种上,又种上牧草搞起养殖。整整十年光景,良好的生物链循环形成,土地得到改良,养殖和种植相得益彰。与其说他们在放牧着农场,不如说他们在放牧着希望和梦想。新时代的新农民,他们扎根家乡,借助现代农业科学和网络信息,在国家政策的支持和扶助下,凭着自己的勤劳和智慧,走在脱贫致富,奔向小康生活的幸福大道上。
  天空之下的整个世界自由而清新,踏实而敦厚,哪怕“辣”得霸道的骄阳也无法损它丝毫的沉稳。白色云朵下那片深蓝色的起伏,侄儿告诉我,那是皂阁山。侄儿眼里的皂阁山是他劳作间隙的半刻悠闲,是他的日日陪伴和无言盟友,他们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听晨风晩鸦。
  我是没去过的,但它这般静卧的姿态却又是如此熟识。似乎天底下所有山的轮廓皆是如此的,你认识了一座便能与所有达成默契。亲切,是来自本能的天地密码,无须破解,只在灵魂里相通。
  山与我之前的原野,有稻,一半金黄一半青绿,却一致地虔诚,向着滋养了它们的土地低头礼敬;有花生,农人将它们从地底拔起时,还沾着鲜黄的泥色,生命从见了光的那刻起就有了新的意义和价值;有茶籽林,那是铺排下的希望,果实甸甸,绿色的昂扬生命。离成熟期还有些时日,干旱和虫害让前程充满不可预测的艰险,但更多是走向成熟的勇气和定力。
  那些曾经还是萌芽时的期许呀,一路生花,向着希望的明天而去,哪怕路途漫长也是灿烂得令人向往。
  我也安坐在我的梦想前,如风儿放牧它的云朵,浪漫而执着;如庄稼膜拜它的土地,虔诚而坚定;如农人看护它的希望,安静而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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