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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别故乡年
  

朱浩东
  我从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那个亲切的红漆铁门。当老旧的大门伴随着咣当咣当的金属碰撞声依然像以前一样颤颤巍巍地被推开的时候,我心底的声音跳跃着窜进脑海,它大叫着,“我终于回家了!”
  穿过一段堆满旧物的狭窄走廊,趟过一小片荒废的土灰色院子,再越上两级可有可无的水泥台阶,似乎没有预兆似的,我突然就这样站在了我奶奶面前,我目光停在那里,脸上只剩微笑。她见了我,浑浊的眼睛马上就变成一道月牙,晶莹的液体在里面抖动,她瘦了好多,身上穿着最符合我刻板印象里奶奶才会穿的老旧棉衣,她的皱纹淡淡的但是一看就是永远也去不掉的样子。她手足无措,但是第一句话还是提醒我直起腰来,我站在那里傻笑,爷爷在椅子里微笑,眼睛穿过他们望向身后,这就是我4年都没有回来过一次的老家。
  从小到大,没有一年我的除夕不是在奶奶爷爷家度过的。年夜饭,春晚,家人团聚也已经成为我对过年最深入潜意识的回忆。以至于想到除夕这天如果奶奶找不到我喊我的名字,或是1 分钟内都看不到我的脸,我都会发自心底的难过。但是自留学以来,过年期间学校不会停课,又加上疫情的影响我已经将近4 年没有见到他们。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亲切的样子,一切都没变过似的,墙面有着每年都会因为潮湿蒸起来的毛碎墙皮和蓝灰色斑点;地上摆放着一堆我认识的不知名植物,它们以我熟悉的姿势横在客厅的角落里;我随着墙上天花板纵横的转折看来看去,感受它们跟脑海里的回忆不断碰撞又贴合,我真的觉得它们可爱极了。我和爸爸带去了迎春的福字和春联,把它们贴在皱巴巴和毛茸茸的墙皮上,用红色把蓝灰色斑点盖在下面。当我们把熬好的浆糊用得一滴不剩,红彤彤的喜庆气氛已经弥漫了整个屋子,整个家像穿了红嫁衣的新娘子,安安稳稳地等待着幸福。
  大年初一的时候我都会去大姨家拜年。熟悉的面孔在遗忘后重新想起,有的从稚嫩变得成熟,有的从坚强变得沧桑,大家会心一笑。出国前调皮可爱的外甥女会在大家看电视的时候光着脚披着头发在沙发上来回蹦跳,会冷不丁突然跳到每一个人的怀里哈哈大笑,但是现在将近一米七的个子像被拉长了更像经历了什么进化似的,亭亭玉立站在人群中有礼貌地朝每一个人微笑,给我一种穿越了时空的荒唐感。帅气的舅舅们头顶开始荒漠化,精致的姐姐们的美丽也徒增了很多生活化的烟火气,大年就在家人推杯换盏的鼓励声中渐渐散去了。
  家人在鼎沸声中聚着打牌,我在一旁刷着手机,突然看到一个很高赞的评论“去医院体检,看到年龄一栏写着 38 岁,突然有点恍惚”,我呆了一会,感受着年以团聚的名义高调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墙上挂着的全家福里家人们是那么年轻,而现在他们就在我的眼前,却是从前根本想象不到的样子。我感受着自己想要站起身来抱住他们,但是窗外突然响
  起的烟花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抬起头目光越过我望向窗外,那期盼的眼神中仿佛也是在对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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