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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书法长河中的一滴水(上)
——蒋华亭与蒋华亭书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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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强
  字馥园,1933年5月出生于莒县陵阳镇朱家葛湖村。1949年2月参加工作,历任文教助理、中小学校长、市第一任文工团团长、党委秘书、政治部秘书科长、潍坊市人民政府外事办公室副主任兼潍坊市对外友好协会副会长。1993年离休。
  一生喜好书法、摄影、莳花、狩猎。1981年拜著名书法家武中奇先生为师。1980年代即加入中国书法家协会,并兼任多家大学客座教授。曾十多次举办国内外书法展,四次个人摄影展,获日本白扇书道会第28 回最高特别奖,三次参加中日韩三国书法大展,已出版八部书法集,为社会捐献作品一千余幅。其书法以行草著称,风骨遒劲,独具风格,书界内外广泛认同为“蒋体”,《蒋华亭书体研究》汇集多位艺术评论家对蒋体字的研究文章,已正式出版发行。
  写完最后一个字,蒋华亭先生将笔放下,轻轻舒一口气,仔细审视着身前书案上的三尺宣纸,墨迹正浓,铁划银钩,转折矫夭,几欲破纸而出。
  “书法写到最后,便不能依傍他人,我的字水平高低不说,但这是我的,一笔一划,间架布局,是我独有的,而不是抄袭自别人”。蒋华亭先生将半干的宣纸拿起来,边看边感慨。
  满头银发已褪尽黑色,或许,已经褪去的黑色正与岁月一起,沉淀为他笔锋之上的滴滴墨汁,在年复一年中,挥洒成就了他的一幅幅书法作品。
  那一幅幅书法作品,正是他岁月的沉淀、生命的写照啊。
  
八大爷与得双圈——蒋华亭的书法启蒙
  九十岁(虚岁)的蒋华亭,凝视着手中的笔锋。
  他没有辜负这支笔,这支笔,也没有辜负他。
  1937年,5岁的蒋华亭由父母带着,从家乡莒县陵阳镇朱家葛湖村北去大连。
  那个年龄的蒋华亭,对故乡不可能有什么印象。但他的家族亲眷,则是在家乡这块土地上成长起来,也深受齐鲁文化之风浸染。北行的不只是父母,还有其他亲人,一大家子人中,他的八大爷是正式进过塾、上过学、读过书、写过字的,颇有国学功底,就算是为了衣食所迫而加入闯关东行列,仍然是宁肯放弃衣物食物,也执拗地带上了一整箱实际上已经翻到半烂的书籍,以及笔墨纸砚。5岁的蒋华亭虽然还不是已经识文断字的神童,但因为聪明乖巧,平时就深得大爷的喜爱,北行路漫长又无聊,在大爷身边听国学故事,顺带着摸摸大爷珍重倍至的文房四宝,就成为蒋华亭最大的快乐。到大连落脚后,他就成为八大爷没记名的学生,虽然生活困窘,大爷能顾得上他的时间实在不多,但就在实在不多的时间里,由大爷手把手一笔一划地教他写下自己的名字开始,笔墨纸砚,就此成为蒋华亭一生的爱好和事业。
  客居大连的生活很辛苦,但因为有了文化的滋润,那也成为蒋华亭一生书法追求的起点。由于家里实在没钱,蒋华亭虽然直至10岁多,才在免费的大连教会小学入学,但因为此前长时间对国学的爱好,对笔墨纸砚的亲近,虽然是刚入学的新生,拿起毛笔,写写画画,此时的蒋华亭已是有模有样。从一入学开始,在同学中便是写字最好的人,也是识字最多的人。老师批作业时,在学生的字边划圈,单圈是好,双圈是好上加好,蒋华亭是小伙伴中得双圈最多的人。
  那便是他最早的书法,没有名师,八大爷跟他讲国学,教他写字,也单纯就是喜欢他的好学。大爷本身就没在书法上下过功夫,甚至没有字帖,但蒋华亭从在手中第一次抓起毛笔,就与这三寸毫管建立起了微妙的情感联系,从此以后八十多年,再未断绝。
  在大连的日子里,包括大爷在内的家人忙于生计,很难顾得上指点这位如痴如醉喜欢着手中毛笔的小小孩童,也许在他们心里,小小的蒋华亭也就是把手中的毛笔当成了玩具吧。就在难得有人指教、大都是自己凭着喜欢与手感书写的过程中,蒋华亭笔下的字,已经形成了最初的风格,就是写出自己能够写得出的好字,他写的是自己的字,无所依傍的好,单纯的好。
  而今八十年过去,从如海的碑帖中穿过,在名师的指点中成长,汲古识今、博取众长之后,蒋华亭再一次完成了他自己的字,脱离依傍,单纯的、自己的书法。
  ——蒋华亭书体。
  
五年写烂几十帖——蒋华亭的书艺沉积
  蒋华亭当然不是一直都不依傍他人,在中国书法史上,从不依傍他人而卓然大家的人,似乎并未出现过,王羲之也曾师从卫夫人。转益多师,也是蒋华亭先生书法长途中最重要的一段经历。
  实际上在教会学校的时候,虽然书法不是教学重点,但学校里依然有书法课,依然有国学功底深厚的老师在为这些学童们指点书法,九十岁的蒋华亭已经无法准确记得书法老师的名字了,这也许与八十年前的学校里,小小的孩童们在老师面前只能恭恭敬敬地称老师为先生、从不直呼老师的名字有关系。
  记忆里姓氏读音为“九”的先生,是蒋华亭在八大爷之后的第一个真正的书法启蒙老师,“九”先生握着毛笔的手,在蒋华亭的眼前,将汉字之美的大门徐徐打开。
  每每说起这段往事,蒋华亭在对“九”先生表达了无限怀念和敬意之后,仍然认为那只是自己书法的奠基时期,以当时自己对书法的认识和积累,那只是对书法的仰望追慕的阶段,初窥门径,远未登堂入室。相比起来,蒋华亭认为他最潜心书艺的时间,也就是他自已认为可以算是迈入书法大门之后循阶直入殿堂的时间,应该是在他三十岁的而立之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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