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琼
　　五月，南方的初夏天气阴晴不定，偶有细雨，又会转眼晴天。清晨去菜市，在拐角处看到一位挑着担的农妇，卖的是水灵灵的马齿苋。暗红色的茎，叶片扁平肥美，犹如马齿形状。柔软的茎配着淡绿色的叶子，它们铺在农妇的篮子里，有一种清新的感觉。心中欣喜，一种熟悉的亲切感涌上心头，马上买了一大把。
　　马齿苋，是少年时我们走的小路上常见的野菜。在稻田边，或者小溪边。它们伏地而生，铺散而开，水汪汪地，相互交错的叶，扁平可爱，那暗红的茎和淡绿色的叶吸引着我们的眼球。5月初夏正是花期，无梗的花，花瓣是嫩黄色、形状仿佛盔盖。盛开时是成片的，一簇簇很是养眼。我们放学之后时常会扯上一把，挥舞着相互玩耍嘻闹。回到家，放在妈妈面前，神气地说：“今晚要吃它了。”
　　每次我把马齿苋放在妈妈面前，她就会笑着说：“要凉拌，还是煮粥？或者做烙饼？”爸爸就要调侃我道：“小五都要。”
　　妈妈把马齿苋清洗干净，烧开了水快速焯一下，然后拿出来在凉水中泡几分钟，接着捞出来拧干水分。爸爸在一旁准备好蒜泥，加上麻油、一点盐、味精，还有醋和辣椒油，倒入马齿苋，用筷子搅拌均匀，一道美味可口的凉拌菜就做好了。
　　爸爸喜欢早上喝粥，妈妈一大早起来，把马齿苋去了杂质洗净，焯水之后切碎之后，锅里先放油，加上葱花，还有盐，再倒入切碎的马齿苋，最后加入洗好的米和水，慢慢熬成稀饭。我坐在一边吃面条，母亲在厨房忙碌，等我出门上学，锅里的粥散发出一股股香味。
　　当年买米搭面粉，马齿苋的用处就更多了，这个菜不用买，地头田边多得是，只要想吃，我们放学回家时顺手一大把。妈妈拿来做烙饼，切碎之后放在盆子里，加上面粉和适量的盐，打入几个鸡蛋，加上葱花，用大勺子搅动均匀，调成糊。热好锅之后放入一大勺子，用铲子轻轻翻动，翻面再煎，不一会儿，香气扑鼻的烙饼就出锅了。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年外婆来我们家小住，正值初夏，外婆看到我放学拿回来的马齿苋，很是高兴。好几天，把能想到的做法通通摆上桌，凉拌，和土豆泥一起煮、做个鸡蛋汤、萝卜碎和香菜碎加上碎马齿苋还有点碎肉做成丸子炸，很喜欢外婆的奇思妙想，不断变着花样使这野菜成了美味。我爱吃极了。
　　那年外婆回老家之前，做了许多的马齿苋干菜。用开水焯过，挂起来晒干保存在密封的罐子里。到冬天的时候拿出来，用水泡发，清洗干净之后剁碎，放上半肥瘦的肉，加上韭菜和调味料，一大盆的饺子馅就做好了，还可以做包子。那些年，没少吃马齿苋，对它有了亲切感。
　　流年似水，我也老了。外婆早已过世，母亲也离开了。父亲跟随我们到城市居住，只有在每年初夏，能在菜市看到马齿苋，习惯地买一大把，再次品味时已经物是人非。年年夏天来到时，唯有在它的味道中重温当年的温馨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