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蛾儿,萤火虫
  

吕雪萱
  “后院有萤火虫哦!”
  这话,从我们来后,我儿子小磊已讲了好几次,我们却只当成耳边风,也当然没见过。主要是我们早年经常见到,没什么稀奇,而现在的萤火虫已被农药毒杀得几乎没有了,不相信这里会见到它们的踪影。晚饭后,小磊走到后院,突然向我们喊:“萤火虫!萤火虫出现了!”
  我们立刻放下正在做的事,趋前探视。
  “看!这里有一只!”
  我们随着他的话看去,果然看到一盏小白灯往草丛飘过去……
  “这里一只!”
  “这里又一只!”
  此起彼落的话声,随着一盏盏的小白灯被我们发现,从我们嘴里喷涌而出。哈!有无限兴奋!
  在乡间出生长大,早年经常和萤火虫相遇,是很好的朋友。那时,我们跟着大人称它们为蛾儿。蛾儿,就是灯蛾。很多人分不清灯蛾和蝴蝶;因为它们的形体很接近,又会在空中飘飞;其实,很简单:蝴蝶是白天出现的,灯蛾则是夜晚出现的。小时候,每当夏秋的夜晚,尤其晚饭后,天黑了,大人没什么劳务做,为省灯油,便把油灯吹熄了,到屋前埕里,或讲古,或话桑麻,或推(拉)弦子,小孩子则在附近玩耍,或听大人讲古,或玩捉迷藏,或玩单脚竞走等等。突然有人喊起:“蛾儿来了。”一大群小孩子便口哼“蛾儿,蛾儿,来吃饭饭,猪槽让你舔,木床让你眠……”蜂拥而上,追着跑,追着抓;追到篱边,抓到篱边,追到村外,抓到村外,甚至追到果园、田野,抓到果园、田野,追到便抓。由于当时经济不好,透明的瓶罐都当成家具容器用了,没好的容器,便把大人杀鸡宰鸭时剩下的胃囊收集起来,挤出里面的填充物,洗净,晒干,称为鸡归,来装盛萤火虫。那胃囊这时已是透明的了,萤火虫放进去,它们在里面,一闪一闪的,拿着走,作为玩具,像提着灯笼,玩得很高兴。
  我后来将这情景,联想衍生为萤火虫提着灯笼,在暗夜里到处游走,写成一首诗,没想到发表后,一位从竹田搬到城里从事牙医的涂姓文友来信,说我抄袭某林姓文友的。后经我写信告诉他,该诗是延续我早年写的散文而写成,而且发表的时间比他早,附上发表的时间和那篇早就收在我的散文集里的影印,比他所说林姓文友的诗早了好多年,他才说我写的是原创;如果有抄袭,应该是他抄袭我的,不是我抄袭他的。这算是关于萤火虫的一则趣闻。
  后来农药出现了,农人为保住生产,大量施用农药,加上除草剂的施用,害虫死了,除草的作用也达成了,萤火虫却没能幸免。不只萤火虫,蚯蚓、青蛙和许多益虫也同样遭殃。
  很怀念当年的萤火虫。不管称为蛾儿还是萤火虫,它们犹如小小的灯笼,都拥着我的早年记忆和乐趣,在茫茫的暗夜中飘飞,有一段时间不知飘飞到哪里去了,几乎没能看到,现在则随着我飘飞到后院,在这暗夜里向我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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