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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少年一样回家

  田雪梅

  生活,总在不经意间,狠狠地甩你两把掌,打你个措手不及。
  不久前,我在工作中遭遇了一场意想不到的挫败,那滋味就像被浪涛无情地拍在沙滩上,无力又无奈。成年人的世界告诉我要坚强,要稳重,即使心里郁结着厚重的云层,也要装作碧空万里。我躲在办公室里,想哭,怕红肿的眼睛露出破绽,想发泄,又怕同事朋友笑我懦弱,我努力挤出一丝笑来,波澜不惊地笑对跟我打招呼的人,可我心里已是倾盆大雨。回家的路上,我不住地告诉自己,回家后要云淡风清,要情绪稳定,要若无其事,不要把情绪带回家,不要让家人跟着担忧。
  就在这时,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我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那时的我,偶尔成绩滑铁轮,偶尔和同学闹个小矛盾,带着一颗失落的心,拖着沉重的脚步,一进门便倒在床上伤春悲秋,把所有的不甘与沮丧尽情释放。母亲柔声安慰:“没事儿,孩子,失败乃成功之母,下次你一定能行。”那一刻,泪水和决心交织,我顿时又重获力量。
  在父母面前不需伪装,几句愤慨,几滴发泄的泪水就能换来无尽的安慰和鼓励,一通发泄,那些失意早化成动力,我信誓旦旦,下一次定会卷土重来,夺回属于自己的荣耀。
  假期,我带着孩子去看父母。母亲依旧早早做了一大桌子我和孩子最爱吃的饭菜,每一道菜都透露着浓浓的爱意,每一句问候都是满满的关切,看着白发爹娘,我的心里泛起了层层涟漪。曾经在外求学的我,每逢回家,我人未进门,“妈,我回来了,饿死我了”的声音早已进门,那时的我,可以无所顾忌地向母亲撒娇,一会儿说想吃这个,一会儿说想吃那个,而母亲总是乐呵呵地忙碌于厨房,满足我这个“馋猫”。
  如今的我,坐在饭桌前,一口一口细嚼着那熟悉的味道,内心却难以平静。我吃得不安,心里充满了愧疚。母亲是用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才用爱把这张桌子摆满。这份沉重的爱让我忐忑,让我多少次嗔怪母亲:累坏了自己怎么办,还不知说了多少不用这么麻烦的车轱辘话。我多想像少年时代,那样无忧无虑地向父母撒撒娇,让自己在他们眼中永远是那个需要被呵护的孩子,让他们感受到,即使步入了老年,他们依然是被儿女深深需要的。
  像少年一样回家,放下世俗的包袱,卸下成人的假面。在这个温暖的港湾里,我们可以任性哭泣,可以毫无保留地展现我们的脆弱与不安。因为这里,有两颗永远宽容接纳我们的心,父母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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