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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麦黄
  

厉勇
  《舌尖上的中国》第二季《脚步》里,有一个我闻所未闻的职业——麦客。从他们沧桑的脸上,我看到了因为机械化收麦,将要失去职业的人的焦虑和无奈。
  说来,我们家都与麦子结缘。而我更应该感谢大地上的麦子,因为我是在麦子收割季节来到这个世界的。那时,家里麦子丰收,黄灿灿的麦子在田里笑眯眯地站立着,饱满的麦粒在初夏的闷热中散发出灼热的气息,在阳光中熠熠发光。父亲沉浸在播种收获的喜悦里,而我的降临让这个农民之家又多了一份惊喜。
  虽然生在南方,但我们全家都喜欢吃面食。小时候,物质贫乏,父亲总让母亲隔三差五给我们改善伙食。母亲唯一能想到的简单可行的办法,就是亲手擀面做饺子、包馄饨、蒸包子、发馒头。对我们两兄弟的童年来说,母亲的面食是天底下最好的美味,我们吃得满足而快乐。父亲最大的幸福就是看我们两兄弟狼吞虎咽,他绽放的笑容里全是慈爱和满足。空闲的时候,父亲总喜欢指着我嘴边的痣打趣:“连痣都长在嘴巴旁边,肯定是个贪吃鬼!”
  母亲的面食让我们两兄弟身体强壮,村里人总是带点嫉妒地说:“看你们母亲把你们调养得真好!个子也长得快!真是羡慕!”父亲总是抢先替母亲回复说:“他们正在长身体,当然要注意营养啦!”语气里全是自豪。
  因此,每年父亲总比别人多种些麦子。每年,我们一家人又累乎乎地把成熟的麦子一茬一茬地运回家。那种累笼罩了整个灰暗而平穷的家,尤其是父亲,他忙得像个陀螺,几乎每一刻都不停旋转。而吃饭和睡觉成了他仅剩的休息时间。
  田里的麦子笑成一片,它们成群结队地挤在一起,挺着黄色的身子,像太阳一般光芒四射地站立在大地上。五月的天,空气里满是燥热,父母的汗水都滴在麦子上。我们先把田里的麦子割成捆,父亲把麦子装在三轮车上运回家,放在晒谷地上。到了晚上,一家人直到七八点才顾得上吃晚饭。急匆匆扒完饭,父亲还要从楼上把昏黄的灯拉到窗口,照亮晒谷地。在昏黄的灯光下,他和母亲把麦子打下来,父亲粗壮有力的双臂,把麦捆一次次高高举起,一次次砸在打稻机的木门上。我看到父亲脸上大写的忍耐和坚持,疲惫中的坚毅和刚强在目光中闪闪发亮。父母往往要忙到很晚,而父亲总是叫我们两兄弟先去睡觉。
  这其中最累的自然是父亲,但只要父亲坐下来,抓一把麦子在手心把玩,一边乐呵呵地散发出和麦子一样敞亮的笑容,暖暖地对母亲说:“今年麦子又丰收了,孩子们又可以吃上喜欢的面食了!”这是父亲的骄傲,也是父亲的幸福。
  如今家里的麦子种得很少,当季节流转到初夏的时光,当我的生日再一次来临,即便身在城市,不用亲临现场,我都知道,大地上的麦子已经从青转黄了,黄色代表着成熟,也许是金黄的麦子和金黄的稻子养育了黄皮肤的我们。
  也许真是冥冥中注定,怀了第二胎的嫂子,也在那年5月底生下龙宝宝。麦子竟然再一次成了我们家的幸运之神,似乎它每次都保佑着我们,有了它,便意味着丰衣足食。
  五月麦香的时候,总让我想起已经故去的父亲,想起父亲和麦子一样明亮温暖的笑容。这麦子承载了父亲的爱,似乎是麦子维系了我的生命,让我的生命永远流淌着麦子的质朴与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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