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李娴
　　今年是蛇年，小敏给六岁的女儿织了一件毛衣，那细腻的针脚，绵密的图案，仿佛一首温柔的诗，写满了母爱的箴言。
　　毛衣上有一只灵动的蛇宝宝，盘着身子，吐着信子，眼睛用两颗小黑珠子缝得圆溜溜的，煞是可爱。领口袖口，均采用了精致的包边工艺，没有一丝线头。毛衣的颜色是淡淡的粉，像春天的樱花，摸起来柔软又温暖。
　　在我的印象里，手织毛衣似乎是上一辈人才会做的事。如今，购物方便，款式多样，手指一点，快递就能送到家门口。何必费时费力地去织毛衣？况且很多人压根就不会。
　　我也曾一时兴起，学织围巾。可织到一半，发现漏了一针，线头乱成一团。我叹了口气，拆掉重织，可越织越没耐心，最后索性把针线一扔，围巾半成品塞进了柜子，再也没拿出来过。后来我去过一家手织毛衣店，翻开样本书，款式倒是不少，可私人定制的价格贵得让人咋舌。我心想，织好了穿上身，效果未必能称心如意，何必折腾呢？
　　可小敏不一样。她年年给女儿织毛衣，年年翻花样。去年织了一件小熊图案的，今年又织了蛇宝宝的。她说，女儿喜欢什么，她就织什么。幼儿园的小朋友见了，都羡慕得不得了。
　　小敏的女儿还小，未必懂得这毛衣里藏着的爱意。可等她长大了，回想起童年，一定会记起那些毛衣，是妈妈一针一线织出来的只属于她的孤品。
　　小敏告诉我，她小时候家里穷，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新年穿新衣服是件奢侈的事，常常是姐姐的旧衣服嫌小了，留给妹妹穿。可小敏的妈妈会变着法子织毛衣，把两件旧毛衣拆了，重新拼接成一件“新”毛衣。小敏说，那时候穿上妈妈织的毛衣，心里特别高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她想把这份幸福感传递给自己的女儿，于是也学会了织毛衣。
　　小敏说，织毛衣的时候，她总觉得时光倒流，回到了小时候。她记得妈妈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针线，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斑斑驳驳的。妈妈织得很慢，可每一针都织得认真。小敏坐在旁边，看着妈妈的手在针线间穿梭，心里暖暖的。现在，她也像妈妈一样，坐在窗边，为女儿织毛衣。她说，织毛衣的时候，心里特别平静、惬意。
　　小敏的工作很忙，可她总能挤出时间织毛衣。她说，少玩会儿手机，少聊会儿天，时间就挤出来了。出差的时候，她也会带着针线，在车上织一会儿。她说，每次不在女儿身边，想到有毛衣代替自己温暖女儿，心里就特别欣慰。
　　或许，生活就是这样，不需要太多轰轰烈烈，只要一点点的用心，就能让平凡的日子变得温暖而美好。就像小敏说的：“织毛衣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在用针线，把爱一点点缝进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