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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村前抢麦黄

  张成磊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在我的农村记忆里,最辛苦的活就是五月的割麦了。
  割麦这天,父亲早早起来在院子里磨镰。片刻功夫,几把镰刀就被父亲磨得锋利无比,在朝阳里闪着光芒。磨完镰刀,就到自家地里,弯着腰开始割麦棵。父亲是一个老农民,割麦对他来说是得心应手。他用宽大的左掌拢住麦棵,右手镰刀一钩,刷地一下,一把麦棵贴地而断。单调的动作父亲重复无数遍,麦棵就在父亲的身后躺下了一片又一片。
  父亲在前面割,母亲在后面“捆麦”。母亲挑一些青色长软的麦棵拧成“麦绳”,把父亲割倒的麦棵像捆韭菜似的捆起来。那时我已是十几岁的男孩子了,在父母最忙活的时候,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我也拿镰去割麦。可是因为自己腕力小,不能像父亲那样刷刷地割麦,每割一把都很费力。
  我直起身,放眼四望,只见风吹过的田野掀起层层金黄麦浪。麦浪掀动,麦芒尖尖,一只只彩蝶都无处下落。看我不断直腰,父亲说:“你别割了,去‘抱麦个’吧。”
  “抱麦个”就是把母亲捆好的麦棵一个个抱到地头堆一块儿,然后等父亲再用推车把它们推到自家麦场里。我不想在父亲面前示弱,一手提一捆“麦个”,来来回回地跑。“麦个”看似没有重量,但十几趟下来,我的胳膊就酸痛起来,再加上麦芒像针刺似的,刺的我胳膊、肋下通红、刺挠,非常不舒服。母亲心疼我,说:“慢点,累了就歇歇。”我想歇歇,但看到父亲埋头苦干的样子,就咬牙坚持。
  靠近中午的时候,气温越来越高,地面上似乎要冒出火来。我满脸通红,呼哧呼哧喘粗气,一颗心似乎要蹦出胸膛。因为贴地而割,磨好的镰刀很快就钝了。父亲一上午换了几把镰刀,但还是没有停歇的意思。依然弓着腰满脸汗水,一把一把地割麦。中午的小麦麦灰特多,父亲的脸上身上全是黑灰。
  父亲不敢停歇,是因为生怕老天爷来个“五月的天,孩子的脸”。如果不趁着天气晴好抓紧抢收,老天爷一变脸下雨,一年的口粮就得泡汤。“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父亲不敢松懈,就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老牛竭力向前。
  我实在热得受不了了,就向百米外的那口老井奔去。村里五婶在用木桶在打水,我什么也顾不得了,把头扎进水桶里,咕咚咕咚一阵猛喝。喝饱了水,再接着干。五婶对我母亲吆呼说:“你家这个小孩,真肯干。”我母亲就笑眯眯地点点头。
  抢麦一天,累得浑身筋骨疼,我躺在木板上休息,一动都不想动。可是,劳累了一天的父亲却趁着黄昏气温低,一趟趟地往麦场里推“麦个”,母亲也赶紧洗衣做饭。晚饭吃完了,父亲还没睡,他掐下几穗沉甸甸的麦穗,放在宽大的掌心里搓着。搓了小会儿,撮起嘴唇,噗地一吹,麦麸飞起,掌心里就剩下了光溜溜、圆鼓鼓的麦粒儿。父亲把新鲜的麦粒儿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嚼试麦粒的成熟度。如果麦粒已达到饱熟,那整片麦子割收完毕,就得马上接着脱粒,而脱粒同样又是和割麦一样辛苦。如果不甚熟,那就把“麦个”再晾晒几天,晾晒的时候需要人在一旁看着,因为会有很多叽叽喳喳的麻雀来偷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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