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嘉
午后阳台,满是氤氲着的阳光,弥漫着自云上仙界流下来的、裹上人间烟火气息的一片片朦胧的烟。我依稀看见是阳光颜色的、细碎的叶影花影攀上玻璃;我又仿若看见一簇簇跳动的绿,一株株飞舞的花。余光中模糊的她迎着光,于是脸的轮廓微亮,那橘色的光宛如花瓣,闪动则璀璨,像是处在仙境。那时的我蓦然感到时光暂停,再回过神时,她逐渐清晰的眼睛发着微微的光,早已转头看向我———
我喜欢阳台,搬过家后感觉唯一没变的就是阳台。阳台上,有一台老旧洗衣机,有总是和阳光轻轻跳着华尔兹的晾衣杆上的衣服,有随风轻摇的靠窗的一盆盆花。阳光射下来,被光芒笼罩的花草物件像是被撒上了金粉一般,明晃晃地摇曳。
走进阳台,走进那些美好的时光。
阳台上的花都是妈妈养的,她是个很爱花的女生———像个爱漂亮爱打扮的女生,她养花就像化妆一样,时常用喷壶喷洒花叶,落在叶上的尘被一颗颗如星的水珠带走,就像是流星,带走烦恼,留下妈妈养花的美丽。
忙忙碌碌的生活中,我总是会在朦胧的夜晚黄晕中想着午后,想着阳台,想着妈妈养的花。
身后的时光中,总是会回想起那一幕,她的目光很熟悉,我总是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有时不太干净的玻璃门,旧旧的淡黄色瓷砖,从纱窗中溜进来的风,那时贪玩的我眼中的她徐徐风中。午后的美好,花的芬芳总是令年少的我怔在这一幕中。很快的,眨眼后,我看见迷乱的阳光跳动了一下,鲜艳的花瓣被风拨动了一下,忽然发现,她早已回过头来。
多少次在黄晕中,杂乱的心总是被回忆抚平。每次回忆到使我怔住的这一段时光中,我的嘴角总是不经意上扬。忽然,思维仿佛穿透几百个夜晚,我眼中忽现出那对眸子,那个目光,又像是看见那阳光跳动,那花瓣一颤,时光忽然触手可及——— 又一次看见她坐在阳台,看着我!我刹时在突然模糊的目光中,寻觅到一朵花,一朵由泪簇拥成的花,被阳光紧紧拥抱的泪花,花中闪闪发光的她。
那时阳光清澈,黄晕似的光乱洒一地,我好像听见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我看见她,她看着我,好像我面前开着的那一朵朵她喜爱的花。她看着我:“女儿好像长高了。”一瞬的错觉,又使我想到自己是花———但多出的几点光让我想到我不是。
又想到后来,我也走到了阳台,笑着走到她身边蹦蹦跳跳。我看到她笑靥如花,看到她的眼神与先前的眼神重叠,但多出的几点光,让稚嫩的我回过神来,我好像也成了一朵沐浴在阳光中的花。
黄晕后的黑夜,黑夜里包裹着明日的阳光,一颗颗星宛若璀璨的火,把夜空烧出了一个洞。另一个房间里的她已青丝变白发。回忆里的阳光还在,还弥绕在房间。
我找到了她———从那朵后来绽放的花里找到了她。
(作者学校:日照第三实验中学指导老师:郑文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