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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奇秀”而至的九仙隐士们

  王华 鞠明廉
  (接上期)
  至于“洗耳”一典,源出晋皇甫谥《高士传·许由》:“尧让天下于许由,由于是遁耕于中岳颍水之阳、箕山之下,终身无经天下色。尧又召为九州长,由不欲闻之,洗耳于颍水之滨。”啊!这不就是高启笔下的“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嘛!不就是顾炎武笔下的“洗耳苕水滨,叩舷歌采菱”嘛!
  花间鸟语连云落,天外鹤鸣带月还。
  百世风流如觌面,但看长水与高山。
  这是离芥子庵南去不远的柱史丁公祠内《游览诸公留题》诗碑“鸣韶吕一奏”亲笔题写的七绝一首,是目前所知唯一存世的吕一奏书法真迹。诗是赞颂丁惟宁的,短短的二十八字,充满了他对前辈的敬仰和爱戴。然而,反观鸣韶先生洗耳九仙山的高怀雅韵,又何尝不是他对自己的真实名状啊!
  九仙山人钟仙子
  九仙山人钟仙子,生不畏穷穷且死。
  亦言生计讳治生,不知何故吟不止。
  九仙生之非无意,九原呼之那肯起。
  当其授稿孙与丁,实以心血托知己。
  知己一死乃一生,交情难复挂诸齿。
  前有奇人李元礼,阐幽鬻宅属劂剞。
  一时朽骨借表彰,俗人往往笑为此。
  今也此册期自来,烟熏鼠啮半无纸。
  邱生购出老生猜,以意逆志揣其旨。
  先生复起或亦然,不负先生我亦喜。
  这首七言古风,是刘翼明的《订王钟仙遗稿》,是我们了解王钟仙其人其事的重要资料之一。
  王乘箓(?—1633),字钟仙,明诸生,家九仙山下(今五莲县户部乡王家大村)。是九仙山土生土长的农民诗人,“诸城十老”之一(依次为丁耀亢、李澄中、张衍、张侗、刘翼明、邱元武、徐田、隋平、赵清、王乘箓)。他家境贫寒,性情豪迈,为诗苦吟。乾隆《诸城县志》谓其“性豪迈不拘细节,尝与邻人哄阑入其室,邻人惊逸。乘箓怒方盛,见壁间悬琵琶,取弹数阕乃去。其倜傥不羁类如此。平生与丁耀亢、孙江符相友善,崇祯六年临殁,辑所为诗,各付一册付剞劂以传。逾八年,孙梦乘箓责以诗曰:‘早知死后能相负,悔向生前识故人。’然终不果刻。孙丁俱殁,李澄中、张衍始求而刻之,不及百篇。”然而,这已是钟仙先生去世四十馀年之后的事了。(见李澄中《王钟仙遗稿序》)可叹的是,这个“不及百篇”的小册子,我们今天已见不到了,幸有清末王赓言辑《东武诗存》录其诗六十馀首,是王钟仙的唯一遗存,又有李澄中《王钟仙遗稿序》也完整地存留在李澄中文集之中。序言慨叹王钟仙诗稿“其存于故人者,殆千百中什一耳。而野鹤、江符又不克延陵之诺。”“古今文章之士,湮没而名不传者,非尽不立言之过也。”
  读其存世不多的遗稿可知,王钟仙足迹到过江南水乡(见《江上曲》《饮江上楼》《欵乃曲》《闻渔歌》等),也曾到过遥远的北国边塞(见《塞下曲》《少年行》等)。是什么缘故使王钟仙“走南闯北”?读了他气势豪迈的“飞刀走马羽林间,一道明光五月寒。战罢玉门关外驻,不须回首望长安”(《塞下曲》)的诗句,很容易使人联想到“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的军旅生涯。由此推测,青年时期的王钟仙,定是一名挥刀跃马、南征北战的军旅战士。如其不然,何来“飞刀走马”呢!
  王钟仙与丁耀亢是忘年交,也是诗友,互相有酬答之作,如《早春游五莲寄丁野鹤》《过丁野鹤橡山别业》《同丁野鹤夜入五莲》等诗可以看出,二人交情非同一般。钟仙先生死后,丁耀亢作《哭王钟仙律诗四首并引》悼念他,情真意切,读来令人怆恻,不失为悼亡诗中的名篇佳作。因其颇能道尽钟仙先生平生且评判允当,故照录如下:
  “钟仙,余诗友也。家南山下,贫而孝,孤介不偶。癸酉孟春三月中,有母、妻之丧。又二日,钟仙作诗自挽,一恸而绝。余哭之以诗志穷也。”
  其一
  奇穷理数总难齐,生死怜君性不迷。
  莱子殉身终奉母,黔娄冥路又逢妻。
  夕阳破屋无烟火,垢面添丁有泪啼。
  收拾相如遗墨在,箧中多半故人题。
  其二
  文章自古死无裨,生不成名殁岂知。
  白玉自颁词客诏,黄泉犹赋鬼仙诗。
  无钱免使乌衔纸,有锸何妨蝇吊帷。
  琴已绝弦山水尽,伯牙不是哭子期。
  其三
  雄心傲骨气铮铮,十载空吞泣路声。
  贾岛诗穷因瘦死,伯伦酒渴乃捐生。
  蠹残鲁壁书仍在,龙没延津剑不平。
  从此终南无气色,西州何处扣紫荆。
  其四
  曾于东谷题崖壑,风雨离披醉未醒。
  一日四愁强酒破,十年双眼向山青。
  如君佳句能传说,似我新诗可耐听。
  一束青刍满把泪,龙蛇漫藏少微星。
  四首诗,分别写钟仙先生家境的不幸遭遇、二人之间的深情厚谊和对钟仙先生傲骨铮铮的人品的赞誉。他的死,犹如少微星陨落,使九仙山(终南)从此没有了气色,也使自己失去了一位钟子期一样的知音朋友。他的《读王钟仙遗稿》诗则云:“始信人难死,其言足一生。冰肠馀剑气,寒齿带秋声。喜怒存君性,悲欢见我情,真堪传不朽,贫贱累声名。”这当是一代文宗丁耀亢对“九仙山人钟仙子”人品、诗品的高度概括与的评了。钟仙先生去世两年之后,丁耀亢又过王钟仙墓,但见荒冢泣雨,宿草萋萋,触动了友人生前相托的心事,表示“腹痛平生约,驱车不负言。”(丁耀亢《过王钟仙墓下》诗)。然而,由于种种原因,对《王钟仙遗稿》的付梓一拖再拖。晚年的丁耀亢因著《金瓶梅》续书事罹文字狱,坐牢八十一天,其书稿也被付之一炬,精神上遭受了沉重打击,以至双目失明,成了“不食不啄亦不舞”的木鸡而自称“木鸡道人”。此时的他,已是心灰意冷,自顾不暇了。所以,“终不克延陵之诺”(李澄中《<王钟仙遗稿>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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