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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罐八宝粥
  

冯雨
  高中时我一直住校,腊八这日不能回家。喝不到姥姥做的香甜软糯的腊八粥,也吃不到酸爽可口的腊八蒜,想家的念头在这一天很难遏制,偷偷掉几滴眼泪也是常有的事。没有手机,只能等到下午课外活动的时间,拿着电话卡给家里人打个电话,爸爸妈妈安慰着说,等放假回来了,带你吃大餐。听到熟悉的家乡话,一股暖流在身体中流淌,心情也好了许多。
  喝不到现成的腊八粥,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晚自习结束之后,我们成群结伴地走向小卖铺,准备去“攻占”八宝粥区域。好多口味啊,桂圆莲子的、红枣小米的、紫薯燕麦的,甚至还有低糖木糖醇的。同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低糖的八宝粥,大家用打趣的目光看着她,她害羞地赶忙跑去结账。各种口味的铁罐八宝粥装在塑料袋里,随着手臂晃动发出声响,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也觉得此刻圆满。
  回到宿舍,赶忙洗漱完,七八个女生凑在一起,高高举起手中的八宝粥,同声喊道“腊八快乐”,笑成一团。打开八宝粥,先自己尝一口,随后开始交换,仿佛在品尝珍馐美味一样,还要点评一番,最终投票选出最好吃的那一罐。
  “别窜宿舍啦,熄灯啦熄灯啦”,宿管老师在楼道里大喊着,三个其他宿舍的女生,放下八宝粥,偷偷溜回去了。躺在床上,细细回味着八宝粥的味道,摸摸圆滚滚的肚子,今晚大家都会有一个甜甜的梦吧。
  拼搏奋斗的高中三年很快过去了,大家各奔东西,从前的友谊随着时间的冲刷,也渐渐变淡。在北京工作的那几年,腊八那天,我还是会买一罐八宝粥带回家吃,它的味道还和记忆中一样,但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冷冷清清的出租屋中,没有同学的笑声,也没有家人的陪伴,原来这就是“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感觉。
  后来回到老家工作,喝着热乎乎的腊八粥,嚼着香脆可口的腊八蒜,偶然翻起曾经的相册和同学录,回忆涌上心头。给曾经的同学发微信询问近况,看到大家都在为心中所想努力着,每个人端着一碗腊八粥,一年的疲惫都在热粥中渐渐消融,热气就像未来的期望,缓缓升起。
  生活总有酸甜苦辣,但还有铁罐中的八宝粥,家里香甜的腊八粥。总会有人与你看黄昏,有人问你粥可温,带着这份牵挂和期盼,继续向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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