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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在歌唱

  邹司卿

  每到夏天,捉知了猴是孩子最开心的事情。我的家乡,称知了猴为蝶溜龟。
  晚上我们边散步边寻找,捉到了自然兴尽而归,没捉到也只小小说一声“来晚了”“鬼得很”,第二天晚上再散步打灯出来捉。
  我的母亲今晚挖出来一只蝶溜龟,被捏着钻出来的时候,这只蝶溜龟煞是可爱,两只黢黑的眼,乱甩的肢,一点点从土里冒出来,浑身沾有土腥。
  母亲将它放在我的手心里。它在我手心里爬,越过我的手指,又攀上指背,再到镯子上。如果不幸掉下来,只得重来。它爬过的地方似有一种轻微的肿胀烧灼感。末了,我和母亲把它放到家里的桂花树上。蝶溜龟爬过的路迹,是生命存在过的印记,一种极为仓促和伟大的使命。
  放在桂花树上的时候,我的母亲感慨这棵树上不知道多少蝶溜龟在此蜕皮。有的是蝶溜龟自己爬上去的,也有的是母亲和父亲捉到放上去的。我不禁肃然起敬,虽说这不是桂花树的使命,但它无疑是伟大的,每一根树杈,都有过不同的生命旅程,每一片叶子后,都可能是一只蝶溜龟旅途的终点,新生的起点,而在那片叶子后,它要经历在此两点间无尽的踌躇。蜕不出来,便是困死;蜕出来了,便是生。
  夏蝉鸣得聒噪热烈,秋蝉则凄凄哑哑,不禁想起江淹的《别赋》:“风萧萧而异响,云漫漫而奇色。舟凝滞于水滨,车逶迟于山侧。棹容与而讵前,马寒鸣而不息。掩金觞而谁御,横玉柱而沾轼。居人愁卧,怳若有亡。日下壁而沉彩,月上轩而飞光。见红兰之受露,望青楸之离霜……”
  北方的夏夜过于慈厚和凉爽了,竟能在一季之中感受到四季流转之情。这不禁让我联想到立秋后呕哑的蝉吧。
  母亲曾告诉我蝉不爬松树,就算把产了卵的枝子埋下去也不会出洞,倒是苹果树,格外招惹它们喜爱。去年我拍了一张蝉蜕的照片,今年睡前恰好又拍了一张。去年的这一只蝉,蜕的位置极妙,新体旧躯抱着同一片叶子,童年与成年也仅仅是一叶的正反面。构图极佳,尤为启迪。
  一次次蜕,一道道叠,死亡和消殆累成的一条路,也恰恰是通往新生的路。待到明早,它便要变得油黑发亮,恰好睡前赶上蝉蜕,特此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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