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笑关
一个有雨的周末,窗外雾茫茫的,空气中似乎迷漫着一种浓浓的难以触摸的情绪。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天气,适合怀旧,适合梳理那些被岁月的风吹乱了的日子。
打开音乐,随手点了“校园民谣”分类,第一首是《青春》,在简单的吉他前奏之后,那熟悉的歌词一字一字地敲开记忆的门:“青春的花开花谢让我疲惫却不后悔,四季的雨飞雪飞让我心醉却不堪憔悴;轻轻的风轻轻的梦轻轻的晨晨昏昏,淡淡的云淡淡的泪淡淡的年年岁岁……”
在略带伤感的旋律里,一个女生羞涩的面容忽然浮现在眼前,她是我高中时的同班同学瑶。想起她是因为她弹得一手好风琴,她擅长弹唱的《青春》正是我喜欢听的。那时正是校园民谣的黄金时期,每天都能从电台或是校园广播里听到《青春》《岁月》《一生有你》《十七岁的雨季》等流行歌曲,高中校园里几乎每个人都能哼上几句。
她来自济源的一个小镇。在高二分班时转学来到我们班,并成为了我的同桌。记得有一次上电脑课,我们正在练习五笔输入法,她突然向我求助,询问一个字的打法。我转头看向她的电脑屏幕,只见一行文字映入眼帘:“有一个男孩叫林楠,我很喜欢他……”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她顿时满脸通红,急忙用手遮住屏幕,连声说:“不许看,不许看!”
我说:“对不起,我已经看到了。他是你的高一同学吧?”
她不好意思地说:“是的。”
“他也在我们学校读书吗?”
“不,他在焦作。”
从那时起,好事的我开始关心起她的“大事”来。虽然自己没有任何恋爱经验,有一段时间却自告奋勇地要当她的“狗头军师”,经常给她出主意:
“哎,你在焦作还有同学吧?要你同学帮个忙,每天送早餐给他,他一定会被感动的。”
“不行,每月的零花还不够我使的。”
“对了,你的琴弹得那么好,不如哪天你到他宿舍前弹唱几首情歌,《青春》也可以,他一定会感动的。”
“人家会说我神经病的,要是有人从上面倒一盆水下来怎样办?”
“要不,你每天给他写一封信吧,作家沈从文就是给他的学生张兆和写了很多信,最后如愿以偿娶了她。”
“我文笔又没有作家的好……”
我的主意总是被她简单粗暴地否决了。直到高中毕业,也没有听到她的好消息。
毕业后我们一直没有联系。有一年暑假,我上辅导班的课,学员中有一位和瑶同一个镇,就问他是否认识瑶,没想到他们居然是朋友。我跟他要了瑶的电话号码,下课之后立即给她打电话。我要她猜我是谁,她连说了两三个名字都没猜对,我说:“虽然我这‘军师’出的主意你都没采纳,但也不能把我忘得干干净净吧?”她笑了,立即叫出我的名字。我问男朋友是不是原来她喜欢的那位,她说是,我一听乐坏了,立即要求跟他通话。在电话里,我告诉他当年瑶在高中的一些趣事,我们聊得很开心。
假如故事就这样结束,瑶和林楠从此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那该多好!又过了几年,我回母校参加同学聚会。瑶缺席了,听说她已经分手了。我深感意外,因为自从听说她如愿和心悦多年的那位男孩相爱,我就一厢情愿地深信幸运之神会一直眷顾着他们。谁曾想,青春时期种下的美好种子,似乎已经开花结果,却终究也敌不过岁月的风雨。
我不知道他们分手的具体原因,我只知道,生活中失去与拥有相依,欢乐与忧伤相伴。很多时候,聚散离合看似出自偶然,又仿佛一切自有天意。
每当我回想起校园时光,偶尔也会想起那羞涩的笑容,想起那永不褪色的《青春》。
只是,我们的青春,已如鸟儿一般,渐渐地飞向时光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