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华
近日偶然在县城一条幽静又幽长的小巷中走过,忽然之间在一个老旧的青砖瓦屋的墙洞中,看见了一群蜜蜂在嗡嗡地飞进飞出,我一下子停住了匆忙的脚步,好像与多年坦诚相待的朋友久别重逢,怦然心动地涌上了一股亲切感。我忽然之间想起来了在乡村的慢生活,那么的悠然自得,那么的安静恬淡,那么的云淡风轻,让人感动,让人羡慕,让人一往情深。
记得我童年的时候,曾经也伤害过土蜜蜂,至今想起来还愧疚不已。那个时候,我们张家湾的村民们都还非常贫寒。村中大多数都是青砖瓦屋,鳞次栉比,层层叠叠的,构成了乡村的古色古香,让人们在捉襟见肘的日子中得到了一种天然的安慰。
记得村东头有一个老人家是两间低低矮矮的土砖瓦屋。老人叫刘兰花,很和善,她总是把自己辛辛苦苦采摘来的茶叶手工炒制,大大方方给去闲聊的人喝。我母亲喜欢到她家门口坐着聊天。她们总是谈笑风生,东家长西家短的,说得有滋有味。
那个时候,我忽然之间发现了成群的土蜜蜂在她家的墙上钻了许多浅浅的小洞,它们嗡嗡地飞进飞出。我有些杞人忧天地说:“它们会钻坏你家的土房子了!”我就顽皮劲上来了,拿扫帚去拍打那些土蜜蜂。老人刘兰花就阻拦着说:“哎、哎、哎,别打它们,就让它们在土墙上做窝,它们也像农民一样,辛辛苦苦爱劳动,住土房子。我就喜欢听它们嗡嗡地叫,听到了让人舒舒服服的。”可那个时候我童心未泯,纯粹是觉得好玩,就草菅蜂命,硬是要打。老人说:“你最好别打,杀生会让人读书不聪明了。”我仍然不听,继续打。老人很无耐,从此以后她把家里扫帚藏起来,不让我伤害它们。她笑着对我母亲说,土蜜蜂也是有灵性的动物,它们是觉得她家的风水好,土里土气的土墙好,才去钻洞,繁衍生息。土蜜蜂去她家,让她高高兴兴的,听着蜜蜂嗡嗡的叫声,心中就舒舒服服的,感觉到了生机勃勃,欣欣向荣有生命力,有活气。
等我渐行渐远,走了许多的人生路,饱经风霜了,我对她的话的理解,也渐入佳境了。在那样恬淡安静的乡村慢生活中,土蜜蜂的嗡嗡声是不可或缺的,它的出现是天然美好的。因为我们的世界之所以美好,就是因为有许许多多有灵性,有独特个性的动物与我们同住地球,让我们的世界充满了生机,让人感觉到了生命的多样性,构成了我们生活的丰富多彩,让人仔细品味,会发现处处好风光。
原来老人早已经领悟到了,那些蜜蜂与她家土里土气的瓦屋前明净的蓝天白云,绿意盎然的树木,低吟浅唱岁月歌谣的倒水河,叫得空旷悠远的斑鸠声是一体的,是和谐相处,互相尊重,互相温暖的。原来老人和我母亲也一样,是天生纯朴善良的人,与那蜜蜂的嗡嗡声,一起组成了故乡村前的美好风景。
故乡的天地之间,总是诗意漫天。而土蜜蜂的嗡嗡声和忙忙碌碌的身影,在其中诗意盎然,让人感动,让人怀念。我好想回故乡去,在蓝天白云,天高地阔中,听蜜蜂嗡嗡吟唱天然美好的独特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