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
清晨散步,站在路上四处一看,可谓:碧色漫卷绿意浓,人在青山丽水中,田野山川草木香,晨风不冷抚面容。
目光所及,似乎天地间“只此青绿”,真是一个绿色的日照,生气蓬勃的日照。
趁着周末,阳光灿烂,就到这山海间,到水泊河流岸,去看看日照这绿色的天地吧。
你看,日照的山山水水,是披着嫩绿、墨绿、鹅黄绿的彩妆踩着大自然的旋律缓缓而来的,宽敞无边的绿装上,点缀着似锦繁花。
一个绿色的日照!
先去樱花园看看吧。此时,樱花树上的花朵,基本零落成泥了,只有那么一朵半朵,还倔强地粘在绿叶婆娑的树上,似乎在跟春天说它的万分不舍。棵棵樱花树,俨然汇成了一片绿色的海洋。
迎宾路两侧的玉兰树上,已经发出了繁复簇新、绿意浓深的叶子,再也找不到一朵正在盛开的玉兰。
北京南路两侧的法桐,也早已释放出新的绿叶,那法桐的丝絮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沿着营子河河畔蜿蜒前行,河边的柳树,枝条依依,轻抚着清清的河水,水面上映出了一块块、一条条的绿影。流水轻轻,宛如在清洗这块块条条的碧玉。岸上的几棵老槐树也已撑开翡翠般的华盖,恰如金人笔下“绿叶阴浓,遍池亭水阁”的景致。沿着岸上的林中小径,往深处去,鞋底下踩着软绵绵的新绿,满地的绿草把鞋底都印上了绿痕。
走进城西的竹洞天,但见竹林里遍地新笋已经蹿得老高,褪去了褐色的外衣,露出了青翠的竹节。那繁密粗壮的老竹,涂抹着经年沉淀的墨绿。风,吹了进来,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吟诵王维的“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的诗句。
目之所及,绿,已成天地的主角,渐渐占领了大自然中最广大的舞台。
你看,那南湖镇驻地东十里的黄山,西侧山坡上那成片的槐树,开满了串串白色的花朵,却在满山的绿色中,显得那么玉白。那几十亩的山楂园,此时簇簇盛开的山楂花,竞也在满山的绿色中也显得那么不起眼,轻描淡写地融进翠绿、鹅黄绿、墨绿这层层递进的绿色山林里。
一路向西。此时,江北绿茶之乡巨峰镇的小茶山又是怎样的绿色?
你尽情地放开眼看,那是满山的绿,满坡的绿,满地的绿,蜿蜒起伏的绿,是层层叠叠的绿,是采了又采似乎是永远采不完的绿。这是一片神奇的泛着茶香的绿,随时可见那采茶人的笑脸在茶园里起伏隐现。新发的茶芽在采茶人的指尖下,不断脆响着,手指尖的汁液上带着让人清醒又让人舒心的香甜。
北垛山南侧山坳里的那棵古老的野生茶树,足有百年多了吧,虬曲老枝上年年萌发着新绿,让人疑心这草木也有人间的轮回。
午倦袭来,我在天台山的“独占鳌头”石上小憩。松涛在耳畔轻吟,山岚自指缝间流淌,恍惚间竟乘着海风飘向远方。忽见四千年的银杏树在浮来山定林寺铺展成绿浪,每一片叶子在风中叮咚作响。清脆的梦境里,忽而漫出缕缕竹简的古香,这是《文心雕龙》的墨香。又好像看见刘勰正在月光下舒展筋骨,他写出的每个字都化作了蝴蝶,绕着殿前古柏翩跹。转瞬又见五莲山、九仙山那成片的樱桃林里,缀满了翡翠珠子,露水沿着叶脉游走,将山色酿成琼浆。忽然又看见那峭如笔锋的奎山,在山坡陡崖上写满了青绿的狂草。踏着流云,乘着海风,我奔赴阿掖山。阿掖山的画眉在苦楝树上织着音律,斑鸠踩着《诗经》的韵脚在幽幽地踱步……
日光偏西,回走的路上再去城南的付疃河看看。河面的浮萍铺成了翡翠毯子,荇草间不时冒出些气泡,想必是小虾、细鱼在底下嬉戏。暮色来临时,对岸冒出了几缕炊烟,混着绿荇的清香飘过来,竟分不清哪缕是人间烟火,哪缕是草木的呼吸。
傍晚时分,月光给满城绿意蒙了层银纱。人行道上,树影如淡淡的乌云,在月光中显得格外神秘。银杏树上的青叶在晚风中轻轻颤动,仿佛在跟过往的行人轻声细语。
我猜想,这些层层叠叠的绿,一定是即将逝去的春天写给日照初夏的信笺,每个字都饱蘸对日照的祝福。当我们展开这些草木湖河般的信笺时,自己也成了信笺上一个绿色的字符,与日照的绿色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