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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一天,我们会重逢
  

钱欢青
  这些天又读张定浩《既见君子》,薄薄的一本小书,真让人惊喜不已,这也是我在读叶嘉莹之后,有关古典诗词的一次最美的阅读享受。它确乎在两个方面消解了我读古典诗词的困难:绝不罗列历代人的考证、解释,但会择其最精当者用之;绝不浅白直陋,而是对古典诗词有着极为深切的体悟。并以浩瀚的情感回应、接通绵延不绝的古典精神。
  如“汎汎杨舟,载沉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休。”旧疏多将沉浮二字落实在义理上,以舟船可载沉物也可载浮物,或喻人君任用人才无所偏废,或喻君子怀抱利器虚舟待用,“就这样聪明地把诗糟蹋成论文”。遍览典籍,张定浩以为,解释得最好的是朱子,“载沉载浮,以比未见君子而心不定也。休者,休休然,言安定也”,“他只是即目所见,以我观物,不讲道理,却真是解人。因为心不安宁,多半都是在将见未见之际,虽然未见,心里却是有期许的”。
  心有期许的相见之外,另一种是邂逅。孔子有一次出游,在路上遇到齐国的程本子,倾盖相语终日,要分手的时候,孔子想送点东西给他留念,便转身问随行的子路取一些束帛。子路有些不高兴,觉得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互相见面,应该有人居中介绍才是,哪能在大马路上逮着就聊个不停,临了还直接送人东西。孔子回答他道:“夫诗不云乎: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且夫齐程本子,天下贤士也。吾於是而不赠,终身不之见也。”
  张定浩以为,这种邂逅带来的喜悦,正是君子对君子的向往,是生命对生命的丰富,而中国的人文精神,往往汇聚于人。“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跂而望者,终止于想象;登高之博见者,才能亲见许多真实的象。风卷云舒,草木荣枯,峰峦如聚,波涛如怒,都滚滚而来。而这些滚滚而来的天地景象,无数能量的来源,临了近处,却都汇集成一个人身,这便是“既见君子”。
  “安得促席,说彼人生”。张定浩对古典诗词的体悟,亦包含在他“既见君子”的喜悦,如他自己所说,目的只是“有益于我们自己”。因而,无论曹子建、魏武帝、李太白,诗经、楚辞、古诗十九首,张定浩都偏重于一种个体审美体验和生命体验的呼应,并希望在这种呼应中,前人之诗、之思,之安顿身心的方式、观照宇宙的胸怀,能如明月朗照,直入我心。
  而我以为,这是让所谓传统得以在我们内心复活的绝好路径,放开生命,我们一定能感应到古典的魅力,“一江春水向东流的确是亿万年的事情,然而,我想说,春江潮水连海平其实也是如此。很多的河流,不能汇聚,很多的水,到不了海洋,但都没有关系,那沉默汹涌的海水会年复一年月复一月地倒灌进每一条江河,席卷沿岸每一丝土壤,搜寻那些中途的失散者。”
  既见君子。终有一天,我们这些失散者,会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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