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白水
离乡日久,乡情早已溶入都市喧哗拥挤的滚滚洪流之中。于是乎,你想缓冲一下狂躁单一的感情色彩,便搜肠刮肚地去寻找那久已失落的儿时梦境,谁知捡回来的那绿草如茵的伊甸园,竟是慈祥的母爱和故乡那些背篓土家人。
今晚,山村。淡紫色的山峦,夹着松香的山风。坐在门前的石碾子上,我等妈妈赶场归来。
小妹妹闹倦了,伏在我的膝头进入了梦乡。我焦急地望着山垭口,那洒着夕阳的山间小道。
弯弯的山道上,终于有了人的身影。远远地,我便认出了,那是妈妈,背着背篓。妈妈背着背篓的影子,我是多么熟悉啊!
早晨,迎着霞光,妈妈下地去,背篓里放了镰刀。山道上的脚步声远了,还见她不时转过身来,对门前站着的儿女眺望;
黄昏,披着夕阳,妈妈 收 工了,满背篓柴草,压得她佝偻着腰一摇一摆。石板铺成了山道上,远远地,就听见她呼唤儿女的声音……
小妹妹醒了,我们一同向妈妈奔去。
妈妈迎了上来,两双小手接住了她的背篓。
春天,背篓里有妈妈给女儿采来的山草花;夏日,背篓里有妈妈为小儿捉来的小蛐蛐;秋季,背篓里有妈妈为儿女采来的山果果;寒冷的冬天,背篓里有妈妈为家人背回取暖的柴禾……
这次,赶场归来的妈妈为我们带回了什么呢?
于是,两双小手急不可耐地把手伸进了妈妈的背篓——— 哈哈,有妹妹的花袄子,有我久盼的《西游记》连环画。看着我们得意忘形的神情,妈妈笑了。她撩起衣衫擦着满脸的汗水。
我看见,妈妈的眼角的鱼尾纹有好多、好长……
(作者系湖北省五峰渔洋关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