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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猪”和包饺子给它吃
  

田文阁 整理
  我们知青小组从第二年春天开始,喂了两头猪,准备喂上一年,到过年卖出去,做下一年的各项花销。
  大队部院里不能喂,在附近找了一个地方,为我们垒了猪圈。
  小猪仔买来后,全体知青都去看,看它们憨头憨脑的样子,大家都很高兴,每天轮值做饭的人,就多了一项工作,即做猪食。
  大家上坡回来,首先去猪圈看望它们,还经常进猪圈去逗一逗。结果,三逗两逗,猪圈的墙壁给踏出一条沟,这两个家伙见人从这条沟里进出,于是它们也从这儿跳出去溜弯找东西吃。
  我们没经验,喂得又不好,这两头猪精瘦精瘦的,由于经常翻墙外出,个个身手不凡,一不小心,就被它们成功脱逃,到处随地大小便不说,就怕拱了庄稼,吃了人家自留地的菜,被人找上门来。
  那年,在黄家宅,只要是看见在一起走的两头猪,呆头呆脑,到处乱拱,错不了就是这二位又跳出来了,人称知识青年的“猴子猪”。
  喂了一年,总算长到了二百多斤,于是准备卖出去,事先请教贫下中农如何处理,听到了一个让我至今记忆犹新的卖猪经。在这儿说给各位看官,请听好了。
  即送猪上路的这一天,临行前,要让它吃个够,并且猪食的质量要逐渐提高,引诱猪不停地吃。基本原理是,猪肉比猪食贵,吃进去的是猪食,但上秤时就是肉了。
  在此,我也披露一下,那天这二只猪的食谱:第一顿全部是糠,第二顿糠加地瓜秧,第三顿糠、地瓜秧、豆饼,第四顿地瓜秧和豆饼,第五顿豆饼加水。
  贫下中农还曾交待,如你高兴,给它们炒上两菜,包顿饺子吃也行。
  结果,这两个可怜的家伙撑得都快走不动了,但出于天性,见了美食还是食指大动,“吧唧吧唧”吃个不停,标准的吃货。
  最后,邻居来帮忙刹车,独轮车两边各一头,用绳子一拢,刚吃进去的东西从猪嘴和猪肛门里流了出来,两头挣。邻居连呼:“可惜了!可惜了!”人约黄昏后和烟包子
  众多的知青文学作品中对知青的爱情生活曾有过许多浪漫的描写,但大部分不靠谱。原因是“文革”前几年和“文革”初期的社会环境、氛围,引导中学生所指向的是禁欲主义,一浪高过一浪的极左宣传,使知青装了满脑子的极左革命口号。“身在田头,放眼全球”“要为解放全人类而英勇奋斗”“扎根农村,干一辈子革命”等口号在知青中是被认真对待的。追求美好爱情的人的本性只能在暗中慢慢萌发,与极左思潮碰撞的结果,是众知青对追求爱情是一个禁区。
  特别是在下乡的头二年,大家都忌讳谈到此事。即使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暗恋”。
  但二年后,另当别论。
  但毕竟大家都正在青春年少,在时代大潮的裹胁下,远离家人,来到落后的农村,天天在一起生产劳动、做饭、洗衣,在相互间的交流中难免有情愫发生。
  但迷茫的前景,生活的困顿,“文革”极左思潮冲击下几乎大部分家庭都难免有难言之隐的现实,又抑制了爱情的发生。
  所以,朦朦胧胧之中,也有一些纯真的情感在随风润物的潜入到心中,转瞬已是四十多年,当年的小伙子和姑娘都已白发苍苍。回首当年,一些美好的隐情已经是“无事不可对人言了”。
  所以,下面我将写到的一些事,当事人如见到我的这篇文章,有不同意见,请直言相告,我立即删除。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我曾有机会进入这一梦幻般的境界中,但由于胆怯、羞涩和朦朦胧胧,我错过了这一浪漫的时刻。
  曾有一女知青下午收工回来,晚饭前悄悄约我晚饭后到村西头,说有事对我讲。现在想一想,她当时一是害怕二是羞涩,说这话时,慌慌张张几秒钟就说完了。我朦朦胧胧中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像一阵清风飘过那样走了。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有女孩单独约我,愣了半天,没有想明白。
  晚饭后,几个要好的社员来找我玩,结果很快就把此事忘了。第二天才想起有这件事,但那位女知青却从此再也不提此事,就像从未发生过,那年我十八岁。
  二十多年后,在一个农贸市场上突然遇见她,已经是中年人的她,已经下岗,在街上练摊,生活的困顿像一把刀,在她脸上刻下沟沟壑壑,当年青春少女的风姿已是荡然无存。
  黄家宅风俗,姑娘出嫁,要手工缝制许多装旱烟叶的烟包子,并且这是一个展示新媳妇针线活的必要环节。
  新婚之夜,在年青人闹房时发出去。参加婚礼的人,拿到烟包子,会对新娘子手艺评价很长时间。
  我们知青到黄家宅大队的第一年全部安排在实验队参加生产劳动,实验队里全是年青人,集中了全村最优秀的小伙子和姑娘。知青的到来,更是为实验队增添了活力。
  遇到有人家娶媳妇,这些年青人就带我们知青去闹房,参加婚礼。在一次婚礼上,我挤了半天,也没拿到烟包子。
  第二天干活休息时,我说昨晚不走运,没抢到烟包子,被黄家宅的一位姑娘听到。几天后,她悄悄地塞给我一个,拿到手一看,精致非凡,比婚礼中散发的烟包子不知要好多少倍,条绒的面料闪闪发光,细密的针脚让人看不出人工雕啄的痕迹,真是好针线活。
  那时,我已经开始吸烟,正需要烟包子,所以第二天就用上了。
  但刚拿出来,就被人发现,纷纷赞叹不已。更有一位关系与我要好的社员直接问我,谁给你的?我嗫嚅不言,他反而更来劲了,一再追问。并说:这种烟包子,只有相好的才会送人。我才想到,坏事了,这要是传出去,就麻烦了,一把抢过来,对他的追问,死活不说。
  后来,这事慢慢就被人淡忘了。那位姑娘后来出嫁也没有出村,就在本庄。我还经常见到她,但再也没有提到这件事。
  那个烟包子我再也不敢拿出来,放在箱子里。
  成家后,妻子见到,我直言相告。结果,好长一段时间里,成了她揶揄我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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