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  首页 -在线投稿 -往期报纸 -常见问题 -帮助    
  文章搜索:
五莲一支笔:王家奉
图片
图片
  

高忠(青岛)

(一)
  博客一放就是两个月,不知怎么的,博客一旦放下,就不愿再动笔了。
  “人是懒惰的动物,其动力只有两种,一是恐惧,二是诱惑”——— 这话好像是拿破仑说的吧?细细琢磨一番,他的话颇有几分哲理。
  记得小时候,每当我赖床时,外婆便祭出了“老狼”和好吃的零食。虽说外婆不认得拿破仑,但“拿氏定律”却运用得炉火纯青,可见地球人的哲理多是相通的。
  到了读书时,老师也变不出新花样,还是我外婆的那一套,只不过将“狼和零食”换成了教鞭和“小红星”。
  那时,每到寒暑假,我就撒了欢地疯玩。假期作业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越积越多。到后来干脆不写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不就是挨老师一顿抽吗?
  懒惰的毛病一直带到了乡下,插队整整两年也没改掉赖床的习惯。一个打挺就能起床的事,却非要在被窝里待上个三五分钟。
  那时候我有一件黄棉袄,每到地头休息的时候,我将破袄就地一铺,再四仰八叉地往上一躺,那个舒坦劲就别提了。
  还记得段有贵家前不远处有一块地,地头上有棵老梨树。老树高十几米,斑驳的树干如小盆一般粗细。
  1970年的春天,我独自一人在那块地里干活。晌午时分,我懒洋洋地躺在树下,望着满树的梨花出神。
  我不知道千树万树梨花开是啥境地,可眼前的这一树梨花就足够我陶醉的了。老树的枝叶向四周展延着,树冠像一把白色的巨伞,雪白的梨花映衬在蓝蓝的天幕中,这绚丽的画面令人心旷神怡。微风吹来,枝叶摇曳,片片碎花飘落在身上脸上,再伴以醉人的青草芳香……此时此刻,你还要求什么呢?
  说着说着,又回到了知青时代。也难怪,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知青生活。
  既然讲到了李崮寨,那就再接着说下去。
  上几回说的是阿尔巴尼亚友人访问李崮寨,文中几次都提到了一个人,此人就是当年在五莲县颇有名气的笔杆子——— 王家奉。
  但凡想起一个人,脑中首先映出的是这人的体貌特征。在我的印象中,王家奉的特征可用一个字来概括,那就是“方”:脸是方的,肩是方的,嘴巴笑起来好像也是方的。自来卷的头发往脑后顺着,其脑门显得格外方正。
  王家奉虽然个头不高,但走起路来昂首挺胸,腰杆笔直,讲起话来眼睛一瞪一瞪的。再加上方头方脸面色黝黑,颇显一派丈夫气。
  王家奉是县里设在李崮寨接待站的成员之一。我记得接待站成员有于世民、陆桂英、王兆华、王家奉等人。当时,李崮寨社员都尊称他们“老师”,所以我们知青也随着称“老师”。
  1970年底,我参加了五莲县举办的通讯报道学习班,师从王家奉近一个月。所以,我尊王家奉为老师更是在情在理。
  王家奉老师是五莲县有名的笔杆子,县里表彰个先进典型,组织个材料,写个通讯报道,总是离不开他。
  王老师搞材料自有他的一套,他先是召集几个相关社员开座谈会,说是座谈会,实际上就是拉家常。
  为了避免形成尴尬冷场,王老师总是嘻嘻哈哈东拉西扯,时不时地开个玩笑。等大家心态平和了,现场气氛活跃了,他再慢慢往正题上引导。随后,在大家的七嘴八舌的述说中,他所要的材料也就到手了。有时候,天色已很晚了,大家还是谈兴未尽不愿离去,还在那里和他闲话不断。
  他现场文字记录很简单,只有简明扼要的那么几条,大多数的素材都记在心里。待众人散去后,他再连夜动笔完善材料。
  现在回想起来,王老师的这种方法是极科学的。开座谈会,最怕的是尴尬冷场,只有大家无拘无束地畅所欲言了,你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我曾多次参加过他召集的座谈会,记得他总是随身携带一只“人造革”黑提包,手提包里也没什么宝贝,除了纸笔就是烟丝和卷烟纸。
  座谈会开始了,他先从包里掏出笔记本扔桌上,似乎纸笔与他无关联。然后,掏出装烟丝的小铁盒,极熟练地卷起喇叭烟。随后,再摸出个汽油打火机“啪”的一声拨开顶盖……一系列的动作娴熟而又流畅。
  他那打火机不太好用,有时吭哧半天也打不着火,他便将打火机甩上几下子。每见到他那忙活劲,我就憋不住地想笑。
  在我记忆中,王老师似有哮喘,每当吸烟或是情绪波动时,常伴以剧烈的咳嗽。
  王家奉老师每到一处,很快就和当地社员打成一片。我参加通讯报道学习班时,曾跟随王老师辗转过好几个公社、大队。每到一地,他总是放下行李就去参加劳动,待与社员关系融洽了,他再带领学员收集素材。
  那年代的县机关干部,大部分时间都在基层搞“三同”:同吃、同住、同劳动。李崮寨接待站的几位干部也不例外,闲着没事就下地干活——— 翻地、施肥、种果木、养蜂,样样在行。
  说到养蜂,我又想起了王老师的另一件往事。
  那是1969年的4月30日中午,队里的一箱蜜蜂分了群(因为第二天外国友人要来造访,所以,我对这个时间记得特别牢靠)。
  五莲老农称“分群”为“分蜂”。分了群的蜜蜂,在太臻叔家前的老枣树上聚成一个大疙瘩,状如榴莲。
  我组知青张则和是山林队长,处理分蜂是他的职责。于是,张则和与另一社员一起上阵“收蜂”。俩人扎紧了衣袖裤管,头戴专用斗笠,各持一柄长竹竿,竹竿另一头的网兜里装了块蜂坯,然后伸到“榴莲”的下方,想引诱群蜂入“瓮”。无奈蜂王不领情,就是不往那个网兜里钻。俩人手擎竹竿又不敢动,直累得汗流浃背,两臂僵直,那形像是相当的“悲催”。
  家奉老师坐不住了,赶紧地全身披挂,手提长竹竿前去助阵。你说怎么就这么……王老师刚把竹竿往上一举,有只蜜蜂就钻进了他斗笠的纱网中,不偏不倚照着鼻梁正中就来了那么一下子。
  王老师的鼻子顿时凸起老高,左右眼睑也随之肿起。
  这可怎么好?
  阿尔巴尼亚明天就要来访,接待国际友人的工作基本是王老师在打理。国际友人在农家的座谈会,更是他一手准备的,临阵换将肯定来不及。
  李崮寨又地处深山老林,距县医院来回一百多里,中间还要翻山越岭,去县医院肯定行不通。
  这可急坏了李崮寨的社员,于是大家纷纷出谋划策土法上马,什么碘酒、酱油、老醋一起上,将王老师的鼻子涂抹得五颜六色。
  土法上马的效果不太理想,经蜜蜂整容过的鼻子还是那样挺拔,只是眼睛略微消肿。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就只好这样了。于是,王老师挺着个大鼻子,风度翩翩地接待了国际友人。
  没过几天,县机关里便演绎出了王老师的趣闻:“洋人被老王吓了一跳,鼻子比他们的还大!”“老王欲与洋鼻子试比高”……
  写到这里我有些担心,王家奉老师已驾鹤西去,弟子这样书写先生,实属大不敬,王老师的在天之灵不会责怪我吧?
  如同我写“太臻叔办学”一样。刘太臻办学时有很多秩闻趣事,但我一直不敢写。最后,鼓足了勇气,也只敢把那段“桲椤叶他姐夫”的典故道了出来。
  王老师和太臻叔同属让我敬重的人,但愿他们不会怪罪于我。
  这里我也想为自己开脱——— 王老师和太臻叔都是男长辈,闹点趣闻无伤大雅。如果换是女长辈,我是绝对不会提及这些旧事的。
  (编者注:博文发表于201107-07 05:01:18)

田文阁 整理

 本文评论                                        评论数()  更多>>
评论正在加载中...
 发布评论
最大长度:500 还剩:500
更多>>  黄海晨刊近期报纸查看
 
  本文所在版面
【第 15 版:要闻】
  本文所在版面导航
·五莲一支笔:王家奉
版权所有 日照日报社 联系电话:0633-8779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