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磊
外面有风,偶尔落三两点雨。宽阔的房间留下我孤影徘徊。难得偷得浮生片刻闲,将白夜不歇的心灵安放在这段时光的黄昏里静静停歇。难得的宁静,难得的孤独和放松。
我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本厚厚的书,细细品读起来。渐渐入迷、不闻风雨。多长时间没有好好读书了?一个月、一年,还是更多?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那几本书放在沙发上已经很长时间,从日出到日落,从冬天再到夏季。
我慢慢读着,让久违的目光驰骋在千年流传的字里行间。我读《美之为美》,我读《无状之状》,我读《我有三宝》,我读《不争之德》。除了翻书摩挲之声,心里一片寂静。偶尔读到妙处,会感觉眼前一亮。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三个时辰,眼神有点倦怠。抬头向窗外看去,这才发现路灯早亮,月亮也半依夜空,风和雨早已经远去。夜光照进房里,映衬页纸余香,房里泛起“薄雨微风夜清凉、幽幽冷月照书房”的意境。
起身欲活动一下筋骨,却因为久坐麻木,一个趔趄差点滑倒。急忙凭阑干稳住身子。目光瞥向楼下,看见外卖小哥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飞奔,看见大道上美丽的小情侣手牵手挽着痴情的青春,看见流浪者趁无人注意在翻捡世间丢弃的物品。看到他们,我不由想起了自己少年时逐鹰山顶的无畏,想起了自己夜晚跋涉的不懈努力,想起了彷徨无助时的困顿之旅和无处不在的迷惘,竟一时痴迷。
突然听到敲门声,声音不大、似有似无。我过去开门,门外却无人。
我一怔:是流逝的时光在打扰我吗?还是旧梦前来造访?
摇摇头,回转身,坐下复读。刚读了一两页,房门又被咯咯敲响。哦,肯定是邻居调皮的小孩子。我想也捉弄他一下,就过去慢慢开门。门外却还是无人。我喊:“不用藏了,出来吧。可爱的小孩,我看见你了。”话音刚落,只见人影一闪,却见妻子从楼梯口笑着转了出来。我说:“刚才两次敲门都是你?”“是啊。”妻子嘻嘻着说:“我想捉个迷藏。”我说:“多大年纪了,还玩这个。”
妻子趁周末回老家,本说好明天返回,没想到夜色刚黑就不打招呼回来了。我说:“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妻子说:“今天我干的事可多了!你也不回去帮我干。”我说:“我不是想周末休息休息吗。”妻子回老家替我看望父亲,见父亲一个人在种花生,就帮着种了一天。妻子说:“今天种了一亩地,可把我累死了!你倒好,清闲自在,没你什么事!”
我说:“辛苦了。”就给她倒水。妻子又拿出手机让我看她今天拍的照片:高大的梧桐树花朵正开,布谷鸟儿正在野地里飞翔,妻子在辽阔的大地上展开臂膀,老爹拄着锄头冲我微笑。我说:“老家景色就是美。”妻子笑吟吟说:“美景易逝,时不我待。下次你回去的时候梧桐花可就谢了。”又从包里拿出一包茶:“咱爹给放上的。这可是第一季春茶,快泡上尝尝!”
绿而不妖、廉而不卑,香而不肆、浓而不耀。朴素的绿茶在杯子里慢慢舒展着简洁的筋络,散发出似有似无的淡雅香气。我品一口,只觉心旷神怡。不禁闭上眼,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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