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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公《六韬》之考论(三)
  

张凯飞
  “而近人言兵者,犹喜引之,以自诩博古,多见其不学而已!”以上学者据语言的特点认为《六韬》为伪书,其证据无非是“词义浅近,不类古书”“语言鄙俚,内容浅薄”等等。至于如何“浅陋”“不类古书”并无实证。且用语多为猜测之词,不足为信。况古人著书,不全为精粹之文,浅陋之处,固然有之。若《六韬》为汉以后人伪撰,则东汉前人不可能见到此书。而刘向于《说苑》中的多处引用岂非妄拟乎!
  《六韬》最早著录于《隋书·经籍志分》:“《太公六韬》五卷,梁六卷,周文王师姜望撰。”《汉书·艺文志》未载《六韬》之名仅著录“《太公》二百七十三篇,《谋》八十一篇,《言》七十一篇,《兵》八十五篇”。《六韬》是否在其中,不得而知。今本《六韬》自宋代刊刻流传至今,自清代起,人多谓其为伪书。也有学者认为今本《六韬》分为秦汉旧本。但多种有关《六韬》的历史谜团,在1972年的考古中被一一解开。
  1972年,银雀山汉墓出土了简本《六韬》残卷,为考核《六韬》的真伪及成书年代提供了无可辩驳的依据。银雀山汉墓是汉武帝初年的墓葬,墓中出土的竹简,推论是文、景至武帝时期抄写的或许更早,说明这些简书在汉以前已广泛流行。简本《六韬》包括两部分:一是见于今本《六韬》之中,有《文韬》中的《文师》《六守》《守土》国》等篇,《武韬》中的《文启》《三疑》等篇。简本文字与今本同篇文字基本相同;二是今本不见,却见于其他典籍所引的《六韬》佚文。自唐《通典》以后论兵之书引用《六韬》之处很多,有些内容不见于今本《六韬》,历代学者难能肯定其是否是《六韬》佚文,而今却见于简文中。敦煌写本中,亦有部分《六韬》佚文与简文相合,其为《六韬》佚文无疑。简本的两部分内容说明了两个问题:一、今本《六韬》六卷,即《隋书·经籍志分》所著录的《六韬》在秦汉间已广泛流传;二、《六韬》原本内容要比今本丰富,在流传过程中,多有散佚。在银雀山汉墓中,与《六韬》同时出土的古兵书还有《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尉缭子》四部古兵书,在军事思想、战略战术等方面有着相关联、相继承的关系。经学者们研究考证,《孙子兵法》成书于春秋末期至战国初期,即公元前475年前后;《孙膑兵法》成书于战国齐威王与齐宣王时期,即公元前320年前后10余年间;《尉缭子》成书于战国魏惠王时期,即公元前370至335年间。分析《六韬》与这三部兵书的关系,是探寻《六韬》成书年代的重要根据。
  专家推断,此墓葬的时间应该在汉武帝元狩五年,即公元前118年,竹简的书写年代应早于墓葬时间,这批竹简避讳不严,有时似避“邦”字讳,有时又不避讳,如《孙膑兵法·陈垒问对》有“晋邦之将”语。“盈”(惠帝名)、“恒”(文帝名)、“彻”(武帝名)诸字,竹简常见,“雉”(吕后名)、“启”(景帝名)二字不如以上诸字常用。从避讳情况来看,竹简书写的时间应在西汉前期。又所出竹书的字体属于早期隶书,据推断是文、景至武帝初这段时期抄写成的。这一地下出土文献有力证明了此书在西汉以前就广为流传,其成书年代必在先秦战国之时。1973年河北定县汉墓中又发现了《太公》竹简,其中的许多内容与今本《六韬》相合或相近,此汉墓葬于约公元前55年,这为《六韬》在汉以前就流传又提供了新证。学者们所认为《六韬》为汉代以后托名太公而作的伪书说被推翻。
  总之,自西汉以来,《六韬》一书一直在流传着,历六朝、隋、唐、宋、元、明、清各代,经久不衰。通过对历代文献资料以及地下出土文献的综合分析,认为《六韬》为秦汉以后伪撰的说法是错误的,其为先秦时期的兵书作品无疑。

三、《六韬》与其他著作的思想联系
《六韬》与《阴符经》
  姜太公的《阴符经》通篇全部以军事术语写成,初看宛同兵法典籍。《阴符经》说:“至乐性余,至静则廉”。意指军队里兵士一味追求快乐就必定成为厌战无勇的“散兵”,而对百姓必定又是暴虐凶残之徒。作为军人就得使之“心静”,做到“心静”心无旁骛须用“道和术”来治军,使之达到“静”。武圣太公的治兵精神就是恩威并济信赏必罚,要恩罚得当,反对滥施恩惠。《六韬》(文韬·赏罚)太公曰:“凡用赏者贵信,用罚者贵必。赏信罚必于耳目之所闻见,则所不闻见者莫不一陰一化矣。”
  《阴符经》说:“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于害害生于恩。”意思是说,恩以害生,无害则无恩。如“置之死地”是害,但同时也是“生”的巨大动能和基础,因此也是“恩”;人不经“害”则不知真“恩”,不历严则不觉宽,故恩生于害,害又生于恩。《六韬》文韬·明传:“柔而静,恭而敬,强而弱,忍而刚,此四者,道之所起也。”可见,《阴符经》《六韬》所阐释的五行相生相克的“道起”内因是相通同源的。
  《阴符经》说:“圣人知自然之道不可违,因而制之至静之道,律历所不能契。”太公《六韬》(龙韬·论将)“故兵者,国之大事,存亡之道,命在于将。将者,国之辅,先王之所重也。故置将不可不察也。”所以,在《六韬》(龙韬·励军)中,姜太公进一步强调治军的关键在乎治将。太公曰:“将冬不服裘,夏不操扇,雨不张盖,名曰礼将;将不身服礼,无以知士卒之寒暑。出隘塞,犯泥涂,将必先下步,名曰力将。将不身服力,无以知卒之劳苦。军皆定次,将乃就舍,炊者皆熟,将乃就食,军不举火。将亦不举,名曰止欲将。将不身服止欲,无以知士卒之饥饱。将与士卒共寒暑,劳苦,饥饱,故三军之众,闻鼓声则喜,闻金声则怒……”太公《三略兵法》(上略):“兴国之师务先隆恩。攻取之国务先养民。以寡胜众者恩也。以弱胜强者民也。故将之养士如养自己之身。故能使三军如一心则其胜可全。”《阴符经》的治军“至静之道”的思想,《六韬》《三略》都一一落实到具体的治军的“法”中得以实践,治军立于不败之地唯有修道而保法。
  《阴符经》说:“绝利一源,用师十倍。三反昼夜,用师万倍”。在学习上,假若能够全神贯注于所从事的学业或事业,就能产生胜于雄师十倍的功效;假若再能够排除一切干扰,心无旁骛地反复研读,就能够收到胜于雄师万倍的效果而取得意想不到的巨大成效。相反,则是“心生于物,死于物”那些在同一位老师,同一个学习环境中,因为抵挡不住外物诱惑而导致学习不集中的学生,永远也不会取得好成绩。学习也罢,丹法也罢,用兵也罢,世间所难之事概此一理,运用之妙,都在乎专一。在《六韬兵法》里太公一再强调的有四个进攻战术的重要原则可以简括为“一”活”“疾”“烈”四项。“一”是统一、齐一和专一三种意义。统一是讲兵力不分散,齐一是讲一次发挥全体的战力,专一是讲集中兵力专攻一个目标。太公《六韬兵法》文韬篇兵道章说“凡兵之道莫过乎一。一者能独往独来。黄帝曰:‘一者阶于道,几乎神’。”强调“凡兵之道,莫过于一”,就是用兵要集中兵力,集中指挥,行动一致。部队的行动如能达到“一”的要求,就能“独往独来”,达到“阶于道,几于神”的境界。“活”是活泼灵活机动随时变化运用。太公说:“见其虚则进见其实则止。见利不失遇时不疑。失利后时反受其殃。故智者从之而不失巧者一决而不犹豫。”“疾”与“烈”是快速而猛烈,也是“一”的一种形态。太公说:“是以疾雷不及掩耳,迅电不及瞑目。赴之若惊,用之若狂,当之者破,近之者亡,孰能御之……”。“存”和“亡”,乐”和“殃”虽然是对立的,但在一定条件下又互相转化。因此,应存时虑亡,乐时虑殃,灵活用兵,欺骗敌人,声东击西,击敌不意。促使形势向有利于己的方面转化。因此,凡事所克,唯“一”不成。
  《阴符经》跟《六韬》尚有多处相通关联之处,不再赘述,然两宝典都在“天道”哲学阴阳运行变化,相生相克之辩证下,剖析世事纷扰机变。《阴符经》为天地之大道,是社会宏观变易之刚,是宇宙万化之基。《六韬》是在“大道”指引下,针对治军兵策兵论,悟出符合天道的科学之“法”,用以指引战争,利用战争,取得胜利。
  《阴符经》《六韬》纵览全文,其天道哲学的高度,和其娴熟的军事语言表述,折射出作者非驭军身经百战而战无不胜者,不足以言兵事;非道学深厚身居高位者不足以言大势。显然,姜太公二者得兼。
《六韬》与《孙膑兵法》
  《孙膑兵法》即《汉书·艺文志》著录的《齐孙子》早已失传,直至简本出土,才得知其内容。比较二书,可以看出它们在语句、文意及军事术语上有着明显的继承关系:《六韬·临境》:“吾与敌人临境相距,彼可以来,我可以往,陈皆坚固,莫敢先举。我欲往而袭之,彼亦可来,为之奈何?”又《动静》:“引兵深入诸侯之地,与敌相当,两阵相望,众寡强弱相等,未敢先举……为之奈何?”《孙膑兵法·威王问》将《临境》与《动静》中两段文字综合,概括地更为精炼简省:“齐威王问用兵孙子,曰:两军相当,两将相望,皆坚而固,莫敢先举,为之奈何”?此处袭用《六韬》文句是不言而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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