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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卜家后人讲述卜家“一支笔”
解读丁家皋陆卜家 300 年往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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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谢岩 通讯员 单雪刚 徐亚平 乔梁
  2012年9月,日照市图书馆工作人员通过几位宝鸡市文玩爱好者联系到了卜昭罴后人:卜易,卜昭罴之长子,并进行了电话采访;2015年卜易从陕西宝鸡回丁家皋陆村寻亲,记者跟随日图工作人员又赶往丁家皋陆村进行了采访;2016年卜易又托人将一份手写生平转送过来,以下是采访实录:
卜昭罴生平
  家父卜昭罴,字尚恒,号卜自量、卜偶、近樽老人。公元1911年农历3月3日出生于山东省日照皋陆镇(现为丁家皋陆村),祖籍山东菏泽。在2500多年前,祖上卜子夏为求学而举家迁往日照,我的祖父卜维东,至我的父辈已是70代。
  父幼年读书习字。1918年至1924年在乡上读私塾;1925年至1934年在外求学;1934年至1935年在本县(日照县)任教;1935年至1936年在信阳清江浦国民革命军第二十路总指挥任少尉司书;1936年至1937年在汉家皋陆教书;1938年至1939年到汉口国民党第二集团军驻八路军办事处任中尉办事员;1939 年至1941年在陕西省民政厅任三等科员;1941年赴陕西省岐山县蔡家坡国营西北机器厂工作,在厂部办公室作文书工作。1964年四清运动时,因“历史有问题”,父亲被分派到绿化组,从此开始了劳动改造的生涯(往山上担大粪,植树造林),直到1972年退休。1996年9月21日深夜零时去世。

“识密鉴亦洞,意惬理无违”
  “识密鉴亦洞,意惬理无违”,这是他的一幅作品,也是他的处世态度。父亲的字别具一格,看起来歪歪斜斜,他的人品却是正正的,即使再困难的时候,他都能保持本心,乐观对待,他有着极深的人文情怀,他淳朴、敦厚、谦和、通达、沉稳、少言寡语。一生澹泊而从容,与世无争,严以律己,宽厚待人,淡泊名利,注重友情,把做人的准则和做学问的严谨看得比生命都重。对于名利从未放在心上,曾有数次升职提拔的机会,都被他婉言拒绝。他的工资从解放初期的80元,到1972年退休一直未动,而父亲从未有过怨言。“四清”运动时,由于父亲的出身问题,被指令全家搬进山上的一个老窑洞中,洞内阴暗潮湿,被褥长年都是湿淋淋的,父亲还是没有丝毫的抱怨。
  文革开始(1966年初)我突然接到通知,要毕业班所有“黑五类”子弟通通到山里去进行劳动改造,我被送进了南山,弟弟去了农垦兵团,父亲在北山坡上植树造林,从此父子三个各奔东西。记得父亲临走时对我的叮咛:“一定要听党的话,努力改造。”于是我加倍表现,春节也不回家。父亲实在不忍,一路背着毛泽东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一路步行过河翻山来看我,父子相见亦无言,心酸无比。父亲没有抱怨过,我看到的只是他面带微笑地去做他认为可以做的事情。他曾说过,人生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总得想办法活下去。父亲的内心是强大的,这是我对他的印象。

“此处禁倒垃圾”几个字让人们发现了一位书法家
  几年的窑洞生活,使得我们全家人都有了关节痛的毛病,一阴天就痛,为此父亲到长春市就医近半年,后由于窑洞安全问题,厂里才让父亲搬到一间解放所以前盖的老平房内,这一住又是十多年,老平房附近太破旧,经常有人在此乱丢垃圾,实在忍受不过,他在附近一块木牌子上写了几个大字:此处禁倒垃圾!
  家父一生不仅书艺超群,而且不矜不伐、淡泊名利,从来不肯对外展示自己的书法水平,但那几个字(此处禁倒垃圾)却是他始料未及的,突然一下子打乱他的生活。
  西北机器厂过去是老知识分子集中地,来往者纷纷打听这字是谁写的,父亲的书法技艺就这样被戏剧化地发现。从此求字者络驿不绝,有时写到深夜。父亲来者不拒,从不索酬。单位领导出国前都要带他的书法作品作为礼品。可能是研习太久了,他早已悟出了书道的精神,父亲每次写字都要把腰弓得很低,毕恭毕敬去完成每一件作品。因为房子太小,没有桌子,所以只好趴在床上写,有时还把墨弄到了床单上。索字者都抱怨条件太差,父亲却打趣说:“我练的就是‘床功’。”上世纪九十年代,国家电子工业部专门安排父亲去北戴河疗养,在疗养期间,数位国家领导非常赞赏父亲的书法,并对父亲的情况进行了了解。之后父亲的书法美名从陕西传到了北京。我清楚地记得:1996年,父亲追悼会上,在没有任何通知的情况下,来了百余名开京A车(京A车牌)的人送别父亲。
  父亲因书法远近闻名之后,很多人通过他的书法作品了解了他,同时,他的书法作品也影响了陕西一批中青年书法家的书风,他们中的不少人现已成长为中书协、中美协会员。

“卜老的字好,人更好!”
  父亲数十年笔耕砚田,已将简单的爱好升华为事业。父亲曾说过,我的祖父卜维东的字才是写得好,能悬肘写蝇头小楷,而父亲自称只是会写毛笔字而已。但父亲却希望我们都能练习毛笔字,为此还专为我们写了“书道方长”四个大字,下注小字“要自辟蹊径,别开生面,即使是崎岖小路,但到底是自己练出来的,力田勉之”。每年去给父亲上坟,我就把我成卷的字当作业交上去,旁边的扫墓者看到这样烧掉很可惜,但我觉得很欣慰,因为我遵照了父亲的意愿。
  1989年,曾和家父一起从日照出发赴武汉参加抗日的同学、江苏扬州国画院王板哉先生,他这样评价家父的性格和书法特点,“纯朴敦厚,书法古不乘时,今不同弊”!王板哉还自谦:“这为我自己今后的习作打开了良好的思路。”
  “卜老的字好,人更好!”这是熟悉父亲的人对他的一致评价。也许是前半生经历得太多,父亲的家世以及前半生,他很少提及,但父亲的后半生,我却很懂。半个世纪相处相守的父子情缘让我觉得他很真、很实、很善、很淡、很随和,一切都顺其自然,甚至有种超脱的大家之气。父亲的字永远是父亲的字,他以独特的面目展现,它朴拙凝重,浑厚洒脱,顿挫抑扬;时如春云乍展,气象万千,又似古木苍藤,盘根错节;它斜里取正,险中求稳,虽变形夸张,但又不失法度,于本正中见奇。每个字中无不流露出活泼欢快,既动感又沉稳,既老辣又童稚,显得率真、自然,细品起来格外有味道。这就是他,我的父亲,字好人也好,字如其人!
  若有来生,愿继续共结父子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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