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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里话馍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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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福娟
  听到一篇文章《木屐声声》,文中描写了一位母亲伟大的母爱。听完,泪流满面的我来到厨房,拿起一个馍咬了一口,轻声说:“娘,我今天吃馍了……”
  我自小就不爱吃馍,没有原因,我就偏偏不爱它。或许和我骨子里的执拗性格有关,一旦不喜欢,就是决绝。作为以面食为主的北方人,能做到我长年累月不吃馍这种程度的,我想着为数也不会太多吧。
  不过回头去看,馍却一直伴随着我的成长,成为我一生温暖的回忆。
  记得小时候,村里人经济都不富裕,还要天天吃玉米面馍。我家经济状况比村里人略好些,天天能吃上白面馍。
  那时候我总爱拿着白面馍和邻家姐姐换玉米面馍,还都是两个换一个。拿着战利品我都要回家炫耀,每次没等说完,母亲的“疙瘩梨”就会招呼到我头上。她高高地举起,却只是轻轻地落在我头上,像风儿掠过,一点也不疼。我才不怕呢。母亲叹着气说:“四傻子,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孩子,以后不能换了。”
  可是母亲如此的恫吓劝说,并没有阻止了我的“傻缺儿”行动,拿白面馍换玉米面馍的游戏我还是乐此不疲。
  于是“四傻子”这个称号,像春风吹遍了江南岸一样,迅速在我村里生了根、发了芽,势不可挡。
  大人们见了我,会说:“四傻子儿,我家有玉米面馍,拿你家白馍来换。不要你两个换一个了,一个换一个就行。”说完,大笑着扬长而去。
  孩子们见了我会唱:
  四傻子,四傻子,张家一个四傻子。
  白面馍馍嫌弃它,
  玉米黄黄金疙瘩。
  不会算数做题目,两个一个不分家。
  听到后,我哭着跑回家。趴在母亲的怀里,委屈着抽噎。那成串的泪珠,挂在稚嫩的小脸蛋上,让母亲心疼不已。她用因劳作而粗糙的手掌,轻轻地拭去我的泪水,柔声地说:“不哭,俺妞妞,精着呢。他们才傻呢……”我便会破涕而笑,又开始愉悦了。
  后来每次碰到说我傻的,唱我傻的,我都会理直气壮地怼过去:“你才傻呢,你们全家都傻,祖宗十八辈都傻。”这样的日子,往复着,我也练就了一副钢铁不坏之身。现在在工作中,我经常会遇到别人的冷眼和嘲讽,甚至是挫折打击,但我都会一笑置之,因为我早已经学会了坚强。
  记得没过多久,邻家也改吃白面馍了,我就再也没换过馍。失去了这样趣味,我更懒得吃馍了。
  那时候农村家贫,哪有什么好东西让我吃。母亲看着瘦瘦弱弱的我,总是说:“妮儿,吃一口馍吧,多少吃一口。正长身体,不吃馍哪能长高?”这样的唠叨伴随我的整个童年。每每回忆起来,心总是暖暖的。
  记得有次放学回家,我看到那满锅的馒头,生气地扭头就走。母亲在我身后气喘吁吁地追喊:“妮儿,吃口馍再走。妮儿,别跑恁快,吃口馍再跑。”年幼无知的我,哪能理解母亲的苦心?
  在母亲的殷殷呼唤声中,在她追逐的脚步声中,在她无微不至的关怀中,在她日益苍老的目光中,我长大了。
  树叶青了黄,黄了青,“四傻子”的称呼传到了现在。家人们见了我,大都是“四傻子,四傻子”地喊。母亲见了我,更是把我搂到她怀里呢喃:“我的四傻子,回来了,了——— 好啊!”
  长大后,离开母亲的怀抱,我吃不吃馍,也没人问了。都不记得,多久没有尝过馍的味道。因为身后,没人喊着“妮儿,吃口馍再走吧。妮儿,吃口馍再跑吧!”
  娘,我今天吃馍了。娘,我想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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