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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遐想
  

邓秀桂
  很长一段时间了,小孙子一直嚷着我,叫我带他去爬山,但我总是没有时间和机会实现他的小小心愿。其实我心里明白,主要原因是我没有爬山的愿望和心情罢了,所以总找理由搪塞他,总觉得自己老胳膊老腿的,提起爬山就打怵,头痛。
  也许是我这一辈子爬了太多的山的原因吧。年过半百的我,不知爬过多少山,曾经爬过情感的山、工作的山、学习的山、事业的山、身体的山,各种有形的山,无形的山,山山相叠山连山。一生一直被山压得透不过起来,也许只有等到倒下的那一天才算爬完山了吧。
  当然,不管是谁,一旦出生来到这纷杂的世间,就预示着爬山开始了!一座座人生之路上的大山摆在你面前,生命不息,爬山不止!
  这不又到星期天了,我再也没有理由推辞了,于是决定带小孙子去爬山,了却他这小小心愿。他一听高兴得蹦了起来,那心情跟中了大奖或得了学习奖状一样兴奋,一整晚成了我的小尾巴,一个劲地问我爬什么山,何时动身。
  第二天清早,我们爷孙俩早早起床,收拾好行囊,驱车来到我的老家——— 七宝山,决定重走我当年的爬山之路,爬爬这座有着美丽的传说,并且在当地最有名最高的大山。
  我们来到山脚下,放眼望去,沟沟壑壑,荆荆棘棘,爬山的羊肠小道也被茂盛的野草所覆盖,道路实在是难走得很。我心想,这不正如人出生后,刚刚学会走路那样,走到哪里,哪里都是不平路。无论怎么走,总会有磕磕绊绊的。
  然而,“有志者登山顶,无志者站山脚”,我们总不能站在山脚仰头望一望,空想一下,就算爬山了吧,那可真正成了“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了。小孙子不想那样,我也不想那样。
  于是,本着“登山走正路,饮水须直流”的思想,我们只好选择好走的路走了,避开艰难和荆棘。就算这样,初秋的山路还是难走得很。因此,我提示孙子,今后不管干什么事都要和这次爬山一样,坚持“不找借口失败,只找理由成功”,于是我们披荆斩棘地开始了努力地向上攀登。
  走了一会儿,小孙子还信心百倍,而我倒有点儿退却了,这真是“初生的牛犊不畏虎,暮年的老牛不怕谁”。由于受到了他的鼓舞和影响,我也决定拼一把,我们又开始往高处爬去,不一会我已气喘吁吁,而孙子却是爬山意正浓。
  好不容易爬到了山腰,抬头一望,所见的风景,确实与在山脚下的大不相同了。松涛阵阵,绿树如茵,野花盛开,空气特别清新,野秋菊遍地都是,采一朵闻闻,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真让人心旷神怡。放眼一望,真有“坐井观天只有一孔之见,登高望远方知天外有天”之感。这还没有到达山顶呢,就让我深深觉得已情满于山,不能释怀了,再若放弃,还真的有点不舍,当然也就不能再半途而废了。不是都说只有登上山顶,才能看到远处的风光吗?
  我们爷孙俩也真的没有退路了,不然会成为别人的笑柄的,我心里这么想着往前走!
  于是,我和小孙子就比着赛向上爬,崎岖不平的山路,不时难为着我们一老一少爷孙俩。不是他叫哎哟,就是我喊啊呀,好不热闹,但都是相互一笑宽慰一句了事,然后继续往上爬。
  同时,所见的风景也各有不同。真是山险险在陡,山秀秀在奇,山高高在雄呀。爬山爬到半山腰也正如人生过半,美好的山顶正等着你呢,怎能轻言放弃呢?想到这,我也就有了更大的信心,我们爷孙俩就相互鼓励着向上爬,相互从对方的身上汲取着力量和鼓舞。
  经过一番努力总算爬到了山顶上。一来到山顶,孙子兴奋极了,蹦呀跳呀的,而我已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咳嗽起来了。但也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有点既心旷神怡又欣喜若狂之感。我想我还不老,我还能行,因此人老只要心不老,就一切能行的!
  站在山顶,我们老少二人,放眼远眺,向上望是天高云淡,大雁南飞,向下望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初秋的大自然的景色尽收眼底,好不惬意。层层梯田层层绿,玉带绕山九连环。远方那一处处村落隐隐约约的掩映在翠绿的树林中,模模糊糊地看到农忙的人们分散在各自的田野里劳作着,一派怡人的田园风光!这真是无限风光在险峰呀,这情景令我俩兴奋不已。
  我忽然想起了荀子的一句话:“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我们挥手致意,我们大声疾呼,尽管人们未必能看得到,听得着。孙子的声音稚嫩而清脆,他大声吆喝,我也大声吆喝起来,我们忘我地沉浸在爬山胜利的喜悦之中。“人在山头,山在脚下”的感觉就是爽,这一刻我不再感觉自己渺小了,倒觉得像一个巨人一样的伟大,我们乐不思蜀,我们流连忘返。在山头我们待了很久很久。我深深体会到人生不正和这爬山一样吗?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这次爬山,我只希望我的小孙子,能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明白这个道理,时刻懂得:人可以一辈子不爬山,但心中须有一座山在,因为他的人生之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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