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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绿灯 考研路
  

刘志刚
  “真巧,都是绿灯呢,看来我们今年一定会一路畅通,马到成功!”
  从曲师大日照校区北门往东到我家是一个长长的下坡,其间有三个十字路口。赶巧了,这几个路口全是绿灯,我和小玉子就会喜悦地相互鼓励一番,路灯照耀下是爷儿俩愉快的心情和灿烂的笑容。当然,也有赶巧一路三个红灯的时候,但我们也并不介意,照样是不约而同地说一声“真巧”,依小玉子的话说,正好可以慢下来欣赏一下夜色,望望远处闪烁着霓虹的高楼,看看近处路灯下的花花草草,和它们打个招呼,交换个眼神,也是很惬意的。
  这段在星光和灯光辉映下的不远不近的路,记载着我和小玉子一段艰辛而幸福的求学时光。
  小玉子是我的大女儿,因为名字中有一个“钰”字,调皮捣蛋的小女儿不呼姐姐而是直呼小玉子。见大女儿欣然接受,妻也就戏说:“好啊,一个是我的小褥子(日照方言中褥与玉发音相同),一个是我的小棉袄,我这也知足了。”于是,小玉子就成了大女儿的代号。
  2018年12月,小玉子参加了天津大学研究生院文学院的学硕招生考试,方向是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2019年3月以总分第七名的成绩取得了复试资格,但最终还是以些许之差而无缘天大。这应该是22岁的小玉子第一次真正品尝失败的滋味,情绪之低落可想而知,我和妻也是极为心疼,个中滋味不言而喻。
  经过一番权衡,小玉子决定放弃调剂的机会,重新备战。2019年6月,小玉子怀揣大学毕业证,告别大学校园回到了日照,随即也开启了“战备”状态。小玉子先与几个同样“二战”的同学一起商讨分析,重新选择了要报考的学校,准备好了相应的复习资料,同时为了尽量避免干扰,选定曲师大图书馆作为学习地点。
  早上6:15起床,匆匆用过早餐,出小区乘42路公交车到曲师大北门,再步行七分钟到达图书馆,午饭和晚饭订外卖,21:50图书馆闭馆后背起书包回家……小玉子的二次考研之路开始了。
  我的同学小桥,也是我的铁哥们,经常发表一些他写的文章,我几乎是每篇必读并感同身受。其中有一篇《21:35》,说的就是每天21:35准时动身去接他上高中的大女儿。事情看似平凡,但却折射出浓浓的父爱,也让孩子每天的放学之路充满温情和希望,一字一句触动着我的内心深处。随着小玉子考研之路的开启,每天21:50,便也成了我和女儿的一段艰辛而美好的时光。
  每天21:50,我准时出门前往曲师大北门。放学了,或朝气蓬勃或成熟稳重的大学生们,在仍然亮着灯光的橘红色教学楼的映衬下三五成群走出校门。我欣喜地看着他们,分明就是看着过去四年的小玉子和她的同学们。那几个只顾说笑的,我心里提醒着他们要注意脚下;那一队正在过马路的,我心里喊着他们注意车辆;下雨时,我为没有打伞的那个男孩着急;起风了,那个衣着单薄的女孩又让我担心……小玉子走来了,远远地,我就从人群中找到了她。她长发飘飘,面带笑容,迈着大步,铿锵有力地径直向我走来,在一群学弟学妹中彰显出一份成熟与自信。我调整好电动车,小玉子往后座一坐,大声地命令一声“走”,我就很默契地启动了车子。夜色如幕,车少人稀,任车轮欢快地歌唱,任晚风在耳边吹拂,路灯一杆又一杆地驰往身后,我和女儿心无旁骛地面向着前方。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当我和小玉子走过了夏天,送走了秋天,迎来了冬天,研究生考试的日子也就如期而至。
  随着考试时间的迫近,小玉子突然紧张了起来,不想吃饭,失眠、焦虑,再次行驶在回家的路上,也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自信和轻松。考试前一天,她的妈妈说:“要不今天就不去图书馆了吧,在家好好放松一下,迎接明天的考试。”小玉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去了图书馆。或许每一个事情的开端和结束都值得特别的怀念吧!在我和女儿特殊的一段考研之路上的最后一个21:50,我照例骑着我的电动车准时等候在那里,照例看着青春学子们的风采,心里却是波澜起伏,浮想联翩。女儿又笑意盈盈地向我走来,又像往常一样坐在后座上,又大声地命令一声“走”,我也像往常一样骑车前行,心里却默默地祈祷:但愿今晚是三个绿灯,让小玉子在明天和后天的考试中也顺顺利利,一路绿灯。
  “真巧,都是绿灯呢!”在拐向小区门口的瞬间,父女二人异口同声地说。夜色中,女儿恢复了往日的轻松、自信与欢快,我也又一次抬手偷偷拭去眼角的泪。
  从我家到曲师大图书馆两点之间那短短的一线,那条路上的寒暑凉热,风雨霓虹,又何尝不是人生漫漫长途的一个缩影?秋风又起,穰穰满家。每一个或雨或晴的夜晚,那条路上依然是路灯明亮吧?每一个21:50,依然是树影婆娑吧?而此时,小玉子已经凭借优异的成绩在她心仪的大学校园里学习,生活。当此之际,我的小玉子是否还会记起她的这条坎坷求学路?是否还会记起求学路上的红灯绿灯?多年以后,她是否还会记得那辆呼呼生风的电动车?是否还会记起驾着电动车的父亲的背影?
  这且留给我来珍藏、回忆吧!小玉子的路还很长,很宽,很广,她更需要心无旁骛地往前走。前方或许仍然会有风有雨,但风雨之后必然是更美丽的彩虹;前方当然会有夜色幽暗,但阳光一定会照亮每一个明天。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曾经努力奋斗过的和正在努力奋斗的考研学子们,当然,也包括与他们一起担忧一起欢笑的那些父亲母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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