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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安东卫进士的南渡北归
苏京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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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燕云
  苏京在从河南逃回安东卫后一段时间与其弟苏衮二人隐居于墟沟北固山上。
  崇祯自缢的消息传到南京已经是十几天后的事了。对于消息的准确性和来源的可靠性,南京方面还是保持了相当谨慎的态度。
  计六奇在《明季南略》中说:“廿九日丁巳,淮上始传京师陷,众犹疑信相半。”至此,众人也只是闻听国都已经陷于贼手,但对皇帝的处境还是没有确切消息。
  又过了十天左右才有关于崇祯已经殉国的准确信息传来:
  丁卯(5月15日)。京营李昌期至淮安,告巡抚路振飞以大行之丧。振飞集士民告以大故。(《国榷》)
  其实这一消息被送到南京高层的准确时间各方面史料记载是有出入的。根据顾炎武在《圣安皇帝本纪》中的说法是5月17日,“烈皇帝凶问至南京”。而《国榷》中的记载当是5月18日,“先帝凶问至南京”,前后相差一天。
  南京方面得知这一消息后,又对这一重大变故进行了一番核实。一直等到5月30号,南京官方才最终确认了这一事实。
  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召集同僚商量对策。“北信报确,史可法约众大臣出议。”(《明季南略》)
  也就是说,对于这样一个天大的变故,作为留都的南京方面最终确认,已经距离事发过去一月有余。
  既然皇帝没了,首要任务就是要立一个皇帝——— 四月,南京诸臣认为国家不可一日无君,议立新帝。
  明光宗朱常洛有天启帝朱由校、崇祯帝朱由检二子,天启帝朱由校无子,而崇祯帝朱由检也已殉国,崇祯帝的太子及永、定二王陷入清兵之手。所以应从明神宗之子、明光宗诸弟中选择。
  当时从血统上论说,在世的近支藩王有福王朱由崧、惠王朱常润、桂王朱常瀛。惠、桂两王与明光宗朱常洛是兄弟,是朱由检的叔辈,朱由崧是崇祯帝堂兄。
  老福王朱常洵,要比惠王朱常润、桂王朱常瀛两藩都居长。而朱由崧又是其长子,和崇祯是同一辈,乃是崇祯的亲堂兄,所以无论是论长幼还是依嘉靖继位的“兄终弟及”先例,他都显然优于惠、桂二王。
  福王朱常洵为神宗第三子,当时就受神宗宠爱。朱常洵为农民军所杀,常洵长子继任福王朱由崧此时正在南京附近的淮安,在崇祯太子及定、永二王无法至南京继位的情况下,作为崇祯近支兄长的朱由崧从血统而言是第一顺位。
  早在京师陷落之前,各宗藩就已经纷纷南渡。到4月27日,就已经有四位亲王到达了淮安。分别是封地在开封的周王、卫辉的潞王、汝宁的崇王和最为落魄的福王,据当时所见者对福王形象的描述:“葛巾蔽袍而已”。
  当时就有人劝右佥都御史、总督漕运、巡抚淮扬的路振飞捷足先登提出人选,因为有资格和机会参与继位角逐的候选藩王此时都逗留在他的府治。
  但路振飞为人顾全大局,不仅没有接受,反而明确表态:有劝某去南京扶立者,此时某一动则淮、扬不守,天下事去矣。此功自让与南国元勋居之,必待南都议定。不然,我奉王入而彼不纳,必且互争,自不待闯贼至而自相残,败事矣。
  但南京方面的这些大臣、勋贵和拥兵自重的将帅在拥立哪一位藩王的问题上勾心斗角,而东林党人在这个问题上的站队选择更颇堪玩味。
  如果按照传统血缘伦序观念,福王朱由菘是占绝对优势的。路振飞就曾“遗书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谓伦序当在福王,宜早定社稷主”。另外诸生刘城也给史可法的上书说:“自都门失守,大行皇帝凶问频传,虽所传不一,大略颇同,公率先诸臣迎福藩殿下,临莅南京,此中外臣民之愿也。”
  然而以废籍礼部侍郎钱谦益、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等东林党人却持相反意见,史可法给实权人物马士英写信指出朱由崧有“贪、淫、酗酒、不孝、虐下、不读书、干预有司”七不可立。
  更直接称福王“在藩不忠不孝,恐难主天下”。
  他们主张以立贤为名,立明神宗之侄潞王朱常淓。
  而实际上潞王朱常淓也是个纨绔王孙,比福王朱由崧强不到哪去。史书记载其“指甲可长六七寸,以竹管护之”(《三垣笔记》)。即他的手指甲留的很长,怕折断了,专门用竹筒子保护起来。
  而且他的爱好是音乐,喜欢制作琴,制作的琴称为“潞琴”。绘画、书法方面也有造诣。也嗜酒好歌,喜欢古玩,太平时期做个太平王爷倒也罢了,当此非常时期他恐怕难以担当大任。他其后的表现也确实证明了他不仅不是救时之主,而且贪生怕死。
  东林党排斥福王背后有历史原因和现实考虑,此处不表。
  但最终朱由崧在原总督京营太监卢九德(当年曾在宫中服侍过老福王朱常洵)的帮助下,直接向江北的三镇总兵求助。三镇总兵黄得功、刘泽清、高杰等本来就是野心勃勃的军阀,见有此“定策拥立”的大买卖可做,无本而万利的好机会。一拍即合,甩开他们的顶头上司、正和史可法商量大计的凤阳总督马士英,想做定策元勋。
  但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马士英由浦口回到凤阳,突然得到报告说守备凤阳太监卢九德勾结总兵高杰、黄得功、刘良佐决定拥立福王朱由崧。
  马老于官场,又有机变,见自己部将要拔头筹当拥立功臣,那还了得。于是立时调转风向,急忙向朱由崧表示效忠,成为从龙文臣第一人。
  在这场拥立闹剧中苏京不知扮演了什么角色,大约他与这些大佬相比人微言轻,并未有见诸于史书的记录。
  倒是他的好友王铎有记录:五月三日,福王朱由崧称监国于南京。再推词臣姜曰广、王铎为东阁大学士,时王铎尚未至南京,当在苏、杭一带。六月十三日,王铎见朝。二十三日,予王铎弟镛,子无党世袭锦衣指挥使。
  朱由崧践位后,给苏京安排了具体工作——— 驻守庙湾(今江苏盐城阜宁)以防御江北的清军。但据说此时因朝中政事繁忙,苏京派别人代行公务。不久又被调往扬州督师,和史可法作搭档。
  (十一)(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报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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