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金
“大哥”,是我援疆时一位同事的网名。今与大哥在朋友圈嘘寒问暖之间,在疆时光浮现。
援疆喀什地区麦盖提实验中学时,我喜欢摄影,最喜欢拍维族孩童灿烂的笑脸,于是,在一个周末午间至麦盖提刀郎公园游乐场寻觅影像。
来到刀郎公园,迎面环形石壁上浮雕着歌舞弹唱的维吾尔族青年,男子或打起手鼓,或弹起都塔尔(大水瓢似的琴箱),女子翩翩起舞,顾盼神飞。石壁中间为一白色大花卉纹饰的拱形门,拱门内一条幽静的小径,绿绿的、厚厚的葡萄藤已爬满了小径上面的水泥架,三两行人在葡萄架下的水泥凳上,或侧或卧,憩息若暝。
我沿葡萄架下直行,一泓池水映前,干旱沙漠中的小城尚有如此池塘,令人精神振奋。我持相机沿池塘漫步,绿柳丝丝弄碧,池中水不甚清,微波荡漾,红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
“诗人,你好!”是他!在校园里我们多次相遇,他一直以诗人称呼我。我也一直纳闷,从未有诗作面世,仅偶有拙劣文章作野人献曝,他为什么以“诗人”称呼我。我虽如此想,却从未刨根问底。
大哥站在旋转木马一侧的草地上,微笑着与我招呼。我从旱冰场旁边径直走了过去,旱冰场上的孩子们穿着轮滑鞋在水泥场地上嗖嗖地疾行。
“你好,这里真热闹,怎么有时间来这里?”我向他问候寒暄。
我闻知,昨晚不少的当地老师都下乡了,他也应同行。他们每两名老师一组与维吾尔族同胞家庭结为亲戚,开展团结一家亲活动,同吃同住同劳动同学习。
“我刚从乡下回来,抽点时间带女儿来过‘六一’。”说着,他指给我看正在旋转木马上玩耍的女儿。女儿骑着红色的木马,在空中旋转跃动,身着黑白小格子的连衣裙,裙角轻扬。我举起相机随手拍摄,时间定格在6月3日下午4点,“六一”已经过去两天多了。
交谈得知,大哥是北疆人,他爱人是内陆人,两人大学同学,毕业后携手来到了南疆麦盖提,至今9年了。父母在北疆生活,给照看第二个孩子,平时夫妻两人自己接送大女儿上幼儿园。
不到新疆不知中国幅员辽阔,不知新疆之大。他的北疆家乡虽与在南疆工作的麦盖提同在新疆,但相距约1200公里,比北京至上海还远。
“有时,最愁碰到咱们学校假日加班,幼儿园逢假日不上学,我和我老婆在这里也没有亲戚帮助,父母都在老家,我们只能把女儿放到学校门卫家长接待室,让她自己玩。她很聪明,我们待孩子不细致。”我听出,他内心中有对女儿成长的一丝忧虑。
当幼儿园假日不上学,他们都在工作中,女儿自己玩耍。当夜晚来临,他老婆也在加班,他参加校园值班或下乡,孩子怎么办?我未忍问他,后来得知,当他们下乡,孩子陪他们下乡;当他们在学校值班,孩子陪他们在学校,吃睡行在一起。
我问他,“二宝不在身边,不想吗?”
“老大陪在我们身边,二宝出生不久就是我父母带着,现在反而不太想二宝了,唉!”
这时,旋转的木马停了下来,他女儿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叫了一声“爸爸”,接着说,还想玩。
“往回走吧,她来到这里就要玩个遍。”他牵着女儿的小手与我说。于是,我随着他们父女沿着池塘边缘往回走,身后游乐场里音乐声、欢笑声继续在飘荡。
“宝宝叫叔叔。”女儿叫了一声“叔叔”,并张开双臂让我抱。孩子五岁了,正在上幼儿园中班,扎着一个朝天髻。
“来吧!”我将相机收好,双手放在孩子腋下,将其轻轻抱起,旋转起来,像刚才那木马的旋转。“不行,再快点,我要飞的那种。”孩子嫌慢,我用了点力气加快速度。孩子双脚向外,双臂张开像小鸟的双翼,飞了起来,咯咯地笑起来。
“宝宝,下来吧,叔叔累了。”他笑着说,“我们很少陪她出来玩耍。”
我放下孩子。这时,公园里的管理员大姐打开了草地上的喷水设施,顿时水花飞起四溅,孩子又跑去玩水了。我们就此作别。
而今,已别两载,行此小文,以慰梦中新疆光影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