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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来了!

  苏旬艳
  我羡慕练瑜伽的人已经很久了,她们脊背挺拔、逸态绰约、步履轻盈,如云逐飞鸿、若柳拂轻风,而且还自带一种气定神闲与世无争的风韵态度,走在她们身后,你根本猜不出她们的年龄,或者你没有必要去猜她们的年龄。
  各种瑜伽馆也搞活动,我也加了一些老师的微信,而后就是默默观察。发现有的把瑜伽当广场舞练、有的当钢管舞练、有的当杂技练、有的天天上传大量照片和视频,于是,长宽高不同、面积不同、体积不同、美丑不同的各色女子填满了我的朋友圈,于是心生畏惧,怕得要命,害怕哪一天自己也被人传上莫名其妙的朋友圈:粮食和蔬菜在我的腰腹部的长势太喜人了,这种喜悦我觉的只能一个人偷偷独享,不愿分享。于是就和那些老师辩论:这样大量的发学员的照片人家是否同意?辩论的结果是人家都愿意,然后我被拉黑!
  但我还是不死心,江湖这么大,怎么就没有我立足之处?于是抱着绝处或许会逢生的心态又加了一个老师的微信,这个人就是我的瑜伽老师——— 刘秉霞老师。
  刘老师也发朋友圈,但往往是一张图片配上几句话:世事洞穿,但天真不泯;享受人生而不沉湎,历经苍凉而不消极;孤单,并非没有朋友,只是心里无人作伴;接受整个世界,但不因此失去自己……
  刘老师也做公益,做公益的时候也发照片,但是在那些照片里极少看到与被捐赠人手拉手、心连心地摆拍,更多的时候是他们走在崎岖山路或蜿蜒小巷子里的背影。有的时候是栅栏里的几只老母鸡,有的时候是蹲在拐角处一只怯怯懵懂的白山羊,甚至有一次在一个角落里,我看见了一口粗陶大缸,一簇鲜绿的荷叶正张开手掌收集阳光、几个莲蓬的影子沁在斑驳的水泥墙上、一朵含苞未破的粉色的荷扯着一片叶的袖子躲在后面悄悄张望……
  我知道,时间到了,不用再等了。
  瑜伽馆在一个窗帘店的三楼,我带着我那些喜人的长势走上去稍微有一点气喘,还有一点忐忑。门是虚掩着的,当我打开门,看见端坐在瑜伽垫上微笑的刘老师时,我的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心也柔软了起来。
  我的语言太贫乏,在我的现有词汇里找不出恰当的语言表达我初见刘老师的感受,只能借用古人的话:笑时犹带岭梅香、此心安处是吾乡。刘老师不光教动作,也顺便说其他的。有些动作对我来说确实勉为其难,但有时候我好面子硬撑着做,刘老师许是看出来了,边示范边漫不经心地说:要尊重你的身体,不用勉强它,它能做到什么程度就是什么程度,让身体不舒服就失去瑜伽的本意了……要爱自己的身体,你爱自己的身体吗?你的腿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爱它吗?你的手臂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爱它吗?”
  说实话,我真的不爱我的身体,我嫌它的土地太肥沃,从嘴里刨的坑种下的麦子和稻子长得太茂盛,每天都磨刀霍霍地想去收割,就是无从也不敢下手。
  “你可能爱你的脸,在你的脸上化精致的妆,认真的涂抹,但是想想我们真的爱它吗?它需要这些吗?它需要的应该是清水洗尘,然后自由地呼吸……”
  此时我才发现刘老师从来不化妆,素面朝天,但却有无法言说的静静的美丽。
  2020年的夏天,是我们这个家庭从未经历过的寒冬,我们被一场纷纷扬扬的雪下得猝不及防,这场大雪糊住我们的眼,堵住我们的路,还有刺骨的痛和冷,加上疫情和陪读,我有半年没去练瑜伽。
  许久未见,刘老师看见我还是一贯的微笑(或者可以说她永远在微笑,微笑在于我们是表情,而在于她就是心情,一种发自内心的无需刻意去伪装的心情),说一句“来了”,我回“来了,老师”。
  似乎跟从前所有的日子一样,似乎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昨天晚上还来过,垫子上还留有我的温度。
  “来了”——只有两个字,什么也没问,什么也不用问,什么也无需问,这两个字里面有多少的得体和慈悲啊!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梭罗说:“我看到那些岁月如何奔驰,挨过了冬季,便迎来了春天。”
  “来了”——该或不该的都会来,包括冬天,也包括春天,没有一个人心里的雪不会融化,把所有的句子都省略,且把那场雪当做人生的飞白,笔尖飘过,剩下的长长的卷轴仍待去泼墨。
  我时常会想起刘老师拍的那一簇荷:没有一种风能吹灭一朵花苞心里燃出的蕊,背景有多么简陋,它就会有多么绚烂,风有多大,吹开的花朵就有多大。
  往后余生,即便伤痕累累,也让我们努力去爱,爱我们的手臂,我们的脚踝、脚趾以及、脚下的土地。
  老师,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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