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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在,家就在
  

那片海
  音乐频道播放着《父亲》的歌,想起父亲,有些心疼。炊烟老了,村庄翻了个身,就抖落一地的光阴。树影婆娑中,清风掀起如许过往,在眼前氤氲。不记得那时几岁,我们一家住在黑龙江省克山县的乡村。
  麦收季节,大地鎏金,到处流淌着丰收的景象。黑龙江是农业大省,很多粮食都是种了卖的,出口或者内销。
  本可以用单位的车拉粮的,可父亲从不假公济私。就用平板车靠自己的双肩拉着一袋袋的麦子去县城卖给粮食局。
  因为喜欢外面的世界吧!从小我就是父亲的影子。父亲出门我总是想尽办法跟着,他去卖粮自然也不会落下我。
  跟着在种子站工作的父亲,拉着满满一平板车十几麻袋的麦粒,吃力地走在去往县城的路上,我就在车后面跟着,时不时也帮忙推车。不知那时的父亲,有没有感觉到轻松一点。
  整个路程走下来十多公里,这个数字我记得特别清楚,那也是童年最累的记忆。
  回家的路上,我坐在空了的平板车上,父亲拉着我,看路旁的景物向后倒退,高大的白杨树直插云霄,我们就走在由路两边的树木合成的一线天下面,仰望那无边无际的长天,我曾产生无限想象。
  父亲交完公粮,就像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任务。接下来他会带着我到县城的市场去转转,给我买好吃的麻花——— 那个叫克山的县城特有的味道,至今想起来,仍口舌生香。
  记得那次,转到童装市场时,我看上了一条天蓝色的裤子,直筒裤腿,兜口散落几小朵梅花。跟父亲一说想要,父亲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一问价格:“这么贵?“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给我买了。回到村子里,穿着它美美地去上学,招来同学很羡慕的眼神呢!
  那时候,我家在村里算富裕的,穿衣用度总比别人家好一些,或许因为父母都是勤俭持家的人吧。
  父亲曾不止一次对我和弟弟说:“因为我识字太少的教训,所以尤其希望你们好好念书,等长大了,不要让机会白白从手中溜走。”我知道,这话源于他曾几次被领导提拔未果。
  父亲在种子站一直很勤恳地工作,他在种子站的每一年,粮食作物的亩产量都是全县第一。不止一次听母亲说起,父亲太傻,曾一个人大中午的把自己累晕在打麦场上。
  父亲不止一次地说:“可惜我读书太少,县委书记要调我到县粮食局做管事,我初中还没毕业呢,没法去。文化方面我跟不上呀!只能放弃。”
  还清楚地记得,父亲经常受到奖励,那时我穿过一件肥大线衣,上面印着“奖”字,也是父亲的奖品。曾经那个小小的我,在那时就感觉到了“奖”字的珍贵和光荣。
  燕子从柳树下掠过,日子在石头上斑驳。一句话发芽,另一句话开花时,我就十二岁了。
  那一年春天,我们一家回到了祖籍所在地山东日照。临走时,县里几个领导,叮嘱我的父亲:“回到山东,觉得不好再回来,这里一直会欢迎你。”父亲常说起这事,每每提起都若有所失的样子。
  自此我们来到了山东日照,开始新的生活。
  然而,我家从黑龙江回来几年后的一个秋天,母亲出了车祸,抢救一个星期,最终还是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母亲再也不见了,我第一次明白“心痛”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真实的感受,心如针扎一般。感觉整个世界都昏暗了,脑子里空荡荡的,唯有悲戚。
  办完母亲的丧事,我躲在自己的房间不吃不喝,也不做事。父亲进来看我,给我送了一杯水,忘记具体说了些写什么。那些天,我没有看见父亲掉一滴眼,当时隐约在想,父亲心真大。
  直到某一天的夜里醒来,不经意间看到父亲坐在深秋的院落里发呆、叹气,一会又在月亮底下里走来走去……那一刻,我才明白,父亲的心里天也塌了。
  小巷在一夜间长了如许,落叶在飘零中带走了光阴。转眼两年过去,就在一家人还没有完全走出悲伤的时候。二伯母给父亲介绍了一个女人。半年后,搬来家里。
  那会儿,我心里特别的失落。但我明白,生活上一直被母亲照顾惯了的父亲,不会做饭,衣服也洗不好。况且我和弟弟都住校,他一个人在家实在太冷清了。他也需要有人照顾。
  “兵戈不见老莱衣,叹息人间万事非”。世间很多事,总是事与愿违。接下来的日子里,父亲整天生活在吵闹中。
  每每想到,渐老的父亲依然每天开着出租车奔波在路上,未免牵挂。可我又能怎么做呢?唯有祈愿父亲平平安安,健康长寿。
  “梦魂不惮长安远,几度乘风问起居”。父亲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父亲在,家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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