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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年

  王永港
  在我的老家鲁东南,过年是一个特别隆重的节日,尤其小时候,更是一年中最最重要的节日。不但大人盼,小孩更是盼。因为过年不但有糖吃,还有新衣服穿,还能挣到几毛压岁钱。
  过了腊八,鞭炮开始零星响起来,就已经嗅到年的味道了。俗话说得好,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那时候还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很多卖鞭炮的都会走村串巷地卖。每到一村,挑人多的地方,燃放一挂鞭炮,一是吸引人,二是试试鞭炮的质量,烘托一下气氛。
  腊月二十三,小年,祭灶,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
  这一天,是镇上的大集,也是一年当中最热闹的一个集。因为要过小年,晚上祭灶,赶年集,备年货,基本上都是这一天。我还记得,天蒙蒙亮,就早早起床,匆忙吃完早饭,踩着冬天里的第一缕阳光,兴高采烈地跟随爹娘,步行到七八里外的镇上赶年集。那时候,小孩赶年集就是图个热闹,大人们亦是如此,忙碌了一年的人们,无论穷富,十里八村的,都涌到镇上。一个小小的集市,突然就拥挤了起来。卖菜的、卖年画的、卖衣服的、卖鸡鸭鱼肉的……最热闹的当属卖鞭炮的。那些小摊小贩们,为了吸引人,把所有的看家本领都使了出来。一串一串的鞭炮点燃起来,噼里啪啦乱响着,一阵一阵的烟雾升腾起来,浓浓的火药味四处飘散。卖鞭炮的嘴里还不停地吆喝着:老少爷们,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鞭炮一响,黄金万两;鞭炮一放,子孙满堂……另一家也不示弱:老少爷们,我家的鞭炮,货真价实,买回家去,保证让你们家来年发大财……嘶哑的声音,混合着鞭炮声,人们的嘈杂声,回响在拥挤的人群上空!
  小年晚上是要祭灶的。娘早早把买好的灶神爷像挂在灶台旁边,“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的对联也贴在两边,灶神爷像面前摆放上糖果,上香,烧纸钱,然后放一挂鞭炮,毕恭毕敬地“欢送”灶神爷。
  一切完毕,一天也就忙得差不多了,爹跟娘商量着给我做什么样式的新衣服,蒸多少馍,做多少豆腐,几时杀鸡、宰鱼的事情,而我则在鞭炮声中,甜甜地进入梦乡。
  除夕夜是最兴奋,也是最激动的。娘早早就把年夜饭做好了,还特地买了一瓶红酒,爹也把珍藏好久的白酒拿了出来,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边喝酒边畅谈着未来。年夜饭过后,娘在一边包饺子,我们则坐在火炉旁边,静静地守候着年的到来。
  这一夜,鞭炮声一直持续到天亮,每一家都会把最大最响亮的鞭炮点燃,用长杆挑起来,在半空中燃放,让鞭炮声更响,传得更远,也祈祷着新的一年会有一个好的开始!
  年就这样轰轰烈烈地走来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身上穿着干净利索的衣服。熟悉的,不熟悉的,都要拜个年,大声地问候一声过年好。我们一群小孩,口袋里装满了糖,手里攥着压岁钱,兴奋地满村子跑跳着,叫嚷着,不时放一个鞭炮。
  这种幸福和快乐的味道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后,才逐渐消失。人们又开始盼望着下一个年的到来。
  如今,随着年龄的增长,对过年的那种热切盼望逐渐变淡,然而,对儿时老家的那种浓浓的年味,却愈加清晰,也越来越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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