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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行(下)

  高昂
  去壶口看看,是表弟志建的主意。我想也是,从山东日照去趟壶口,要过济南,横穿河北山西二省,到陕晋交界处的壶口,路有多远呀。
  吃罢早饭,过渭河长桥,越野车在平原上如飞。经大荔澄城合阳过韩城,望见有司马迁墓的小山冈,在车外一闪,惜不能一拜。
  出韩城北行,路边一村曰党家。见有牌介绍,该村为古民居保护区。古村应保护,留点乡愁,国人有了共识,此为一喜。
  在人群里,面迎雾雨,我从西挤到东,期看壶口全景。出围而登近壶口的高台,见今日的壶口瀑布,黄水跌崖,吼声如雷,那气势自是惊天动地。
  河内的空地上,有几位牵毛驴驼花媳妇的陕北老汉,在招揽着生意。岸东的小摊上,多卖大鼓小鼓者。
  回途,走宜川,穿山洞,沿溪谷,过黄龙山森林区。这里植被甚好,是延安地区绿化典型。南行富白,看村庄民居,似入小康区。过渭河长桥,见城里春节的灯火一片辉煌。
  去壶口的路上,与志建弟商量好了,到韩城小住,一望太史公祠。
  越野车奔驰在渭北高原的岭坡上,不时见黄土岭半坡,有一个个一排排旧窑洞的影子闪过,那破败的样子,似不会有人住了。
  为了一睹司马迁的祠,近芝川镇时,特让表弟放慢车速。到了,在公路的左方,见韩奕坡悬崖上有一古筑,这便是司马迁的纪念地。祠,依小山而建,颇有气势。斜坡上,可望见的有古坊古殿古柏。车虽放了慢速,恨我还是离这座崇祠远了些。立于河山之阳的司马迁雕像,让敬者也只有远而仰之。去世后不能入祖林的他,终究还是为司马一族光了宗耀了祖。这是一座世界级的雕像,回到老家的司马迁微笑着沉思着。不去说唐宋元明清朝代,只那今日的谒拜者仍如织,听说门票已从原来的每人35元升到了80元,还在为故乡的经济增长默默做着自己的奉献。
  位于芝川东南的高架桥,里程是长的,但在今日我远望司马祠的时刻,又显得太短太短。长长的高架桥,瞬间而过。迎车的岭坡上是故乡人以司马迁为荣的标语口号,挥手与客人告别。
  第一次与大雁塔见面,是在文革红火的1967年8月。那时,学校内造反的一派要调查揪出的一个个反动学术权威,成立了几个小组外出调查,对每个权威的历史,再沿其工作过的单位与其结交的友人,一一查询,看其自己写的自传与认罪书有何出入,或者发现更大的罪证,就有了再踏上一只脚的理由。那时,我有幸与政治系的张老师一组,他是一位党员。到西安时适两派斗得火急,似乎有一派还动用了武器。中央文革还为此发了什么文件通令之类。调查之余,我去了一趟大雁塔。塔,在城外野坡荒地,耸立于天。当日无高楼,此塔也就是唯一登高望城之佳地了。因是动乱正盛,文物介绍也就不多。
  今日见大雁塔,仍耸立半空。上午的阳光正灿烂着,塔南宽阔的广场上游人不少,来来往往的红男绿
  女,寻位拍照者为多,也有老人坐而论道者。玄奘塑像立在场中心,慈眉善目的智者,一只禅杖,双目望远方,一副不问俗世的样子。听在渭南的表弟志建说,塔北广场大有百亩,有雕塑有浮雕有水景,设计新潮引游人眼球,景多时少只好略去不看。
  收藏经卷的大雁塔,今己进入世界遗产名录。
  进正门拜塔,沒有入内登之,听说里面有纪念文物,有字画挂壁,古文物已成了宝贝的年代,非动乱年代可比。
  绕塔一周,塔北是为玄奘专列的博物馆,有南门可望,一色古筑风格。大门对过的照壁上,是赵朴初先生题写的四个大字“民族脊梁”。去印度取回经卷的玄奘,是名副其实的民族脊梁。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少了这样的背景,何以立于世界之林。后来的唐三藏成了《西游记》的主人,这师徒去西天取经,力除百难的神话故事,对一代一代国人的教育效力不可小视。让人感念的是1980年代女导演杨洁的《西游记》影片深得人心,成了大话西游一类影片中独树一帜的经典,惜这样品格的导演太少。
  塔西的一株梅花开了,松翠竹青,僧人的住处,就在这一片绿荫丛中,这可是闹城中的一方净土啊。
  大唐时代就走在丝绸之路上的行者应当是自豪的。听到后来者“一带一路”的蓝图构架,这批先行者是无比欣慰的。
  旧都西安城古景太多。为了来客多观几处景点,志建的车便早发。至临潼,城内那庆元宵的灯火还亮着。
  先去华清宫,这是唐代的离宫,白居易写的《长恨歌》为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爱情故事定格在久远。门外的小广场上,杨贵妃的塑像寂寞地立在那儿,是沉思还是回忆,无论如何,马嵬坡那一幕是让人心痛不忍一看的。皇位的尊贵,一言九鼎,逃难的狼狈,历史的演义是美人的霓裳羽衣长袖善舞会让君王国破身亡,这位为了国事大计的明皇,却让自己的美人先死去了,倾国的美人成了一个戏曲中的悲剧。当年逃难西安的慈禧太后,曾住过华清宫,不知其做何感想。
  因了来得早,宫门未开,志建弟便开车上了骊山之后的一座高山,当地人称为后山。志建弟临潼打工时,曾爬过此山。过山下石榴园,车绕山转,至顶峰小住。纵目四望,山下除了山就是成林的高楼。至一小峰,谒人祖庙,庙主在诵经文,余音绕寺。太阳升起,一山灿烂,天文台的圆顶闪着耀眼的光芒。山间住户,还在门户静闭。山路修得极佳,这是为以后旅游准备的。
  下山路上,曾游过华清宫的表弟志聆介绍了宫与山中之景点。华清宫,既为休闲处,自以设池洗澡为名,歌舞会演也少不了。殿堂舞场,古有之今设之,古为皇上,今为游客上帝。听说近十二年来,夜间的华清池畔,大型实景演艺《长恨歌》极受游客欢迎。长生殿的遗址捉蒋亭的改名,今日仍是吸引游人停立思考的地方。仙观秘洞自也会有游人探访,惜吾等一行无机入内一观,西安的诸多景点还在向我们招手呢!
  费了三四年功夫才修起来的这个仿唐代园林,占地千亩,水占三百亩,内有长廊飞桥,有楼阁亭台,让游人眼界大开。芙蓉园前冠名“大唐″二字,可见其气势之壮阔。
  园内景致甚有可观,过凤鸣九天剧院,经民问唐市进门,即见湖平如镜,游船只只。绕紫云楼,这楼是唐代皇上观看演出节目的地方,楼后有观澜台。今日为游人演节目,看水幕电影。据导游说,这水幕之大,全球第一。
  园内彩灯夺目,路边有为农耕的黄牛,有陕西著名的大鼓腰鼓立在池边,湖桥上彩灯巧遮成天幕。还有为儿童设计的灯乐园,电动小小动物园。池北有展示唐代女士风彩的望春阁及三百米的长长彩霞亭。因来园游正值元霄节之前,也就只有白日观灯之入目,若夜游,那人山人海火树银花,真让你回到了古长安的元宵之夜。
  大唐的富庶绝不能用一个”胖″字来囊括。园内上演的节目,只看了一幕,是曲江胡店戏台的化妆演出,让人忆起时为世界中心唐代长安之盛况,那时来长安的老外可不是一拨两拨,不会以三五万人计。长安的开放与宽客,古丝绸之路的起点开拓自让今人念念不忘。
  借渭南之行,了却登华山一愿,喜又去西安,忆大唐,走壶口,观瀑布,望韩城,双目饱餐。喜见丝绸之路重开,“一带一路”放彩,人逢盛世焉得不乐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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