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山

　　山坡羊·玉门关外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玉门关外尽砂石。
　　望西疆，塞外茫。癸卯八月河西走，摩旅抚触甘肃沙州。
　　来，它在等你。
　　去，它仍在那里。
　　——2023.9.22作者于玉门关
　　央视曾拍过一个纪录片叫《河西走廊》，还有一本配书，机缘巧合，我看了。直觉告诉我，这是一条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廊道，故事丰富、金戈铁马。于是，想体验一把的种子就此种下。
　　2023年9月15日我出发了。古人纵马驰疆，如今骑不得马，摩托当是最相仿战马的，我的这匹“马”是辆川崎Z250街车，已提前数日将车托运至兰州，我只需乘高铁赶至兰州。
　　当晚十点到了兰州。弟弟早先听我说起，也想与我同行，早已在此等我，骑的是一辆仿赛。相会后便去了正宁路小吃街，吃所谓的“鸡蛋醪糟”。据说原来在央视出镜的大胡子早已离开，后来者都打上了央视招牌，遍寻周边的大胡子坐镇，月薪过万，估计这些老者也没想到自己的大胡子突然值钱了。
　　逛完夜市，去了有“黄河第一桥”美誉的中山桥。赶到黄河边，映入眼帘的却先是灯光璀璨的白塔山，白塔寺闪亮耸立在山巅。再走近，便望见横跨黄河的中山桥，拱形桥梁拉着霓虹灯，与白塔山交相辉映。
　　9月16日，参观了甘肃省博物馆，合影了难得一见的镇馆之宝———“马踏飞燕”（又名“马超龙雀”）铜奔马。四五十厘米大小，却健硕无比，单蹄踏燕、翘首飞奔，让我有种飞身上马纵横河西走廊的冲动，当年大汉铁骑也当如此。
　　9月17日，骑行前往武威。下午三点路过武威三里墩，举目所至，两侧高山可见，中间是数公里地势平坦的庄稼地，廊道特征非常明显。再前行二十余公里，突见道边立着“河西门户乌鞘岭海拔3052米”的石碑，方知已到乌鞘岭上。循小道骑上山坡，漫山高山草甸，一头野马闲散啃食着坡上手拔不动的杂草。一冲动，我骑着摩托冲下山坡，结果是溜着下去、顶着上来，还侧摔了，于是我在这乌鞘岭的山坡上打了个滚。越过乌鞘岭便真正进入河西界，途中造访了凉州白塔寺，晚上九点到达武威市——— 古时的凉州城。本地爆炒羊羔肉片吃起来相当过瘾。
　　9月18日，沿312国道西行骑往张掖。上午八点路过金昌市公关庄，国道南侧五六公里外便是祁连山脉，北侧尽是大片稀疏干枯的杂草滩，偶遇的羊倌说，在他印象里，这是近几十年最干旱的一年。再西行，路过“明长城新河7号敌台及城墙遗址”，城墙往大致向东的方向延伸，如同戈壁滩上的一条卧龙。穿过山丹县，当晚七点赶到了七彩丹霞景区所在的七彩镇。说是镇，其实是一个景区配套的旅游服务小镇。
　　9月19日，早上径直去看丹霞日出。太阳缓缓地从山里拱出来，平淡无奇的山间顿时换了一身华裳，铁红般的色彩洒满山野，一条一条的。人说，这是上帝打翻了调色板，我觉得，更像王母娘娘扯掉了嫦娥的刺绣盒。这是亿万年的地质杰作，也曾是羊倌放羊的地方。离开七彩镇向西骑行，于晚上八点到达并住宿酒泉市。
　　9月20日，骑行前往嘉峪关、老一井。沿途便能遥望到嘉峪关关城，城楼高耸绿植环绕，再远处全是戈壁荒漠，那是当年匈奴或者吐蕃的视角吧。关城旁有一片绿地，种了很多杨柳，这里有着“左公柳”的佳话，我背衬着嘉峪关城和杨柳拍了一张照片并致敬左公。过了嘉峪关，我们穿越戈壁去了玉门油田“老一井”。那原是玉门老城区，老一井就在城区最南端的山沟里，只能站在观景台上俯视遥观。之后，为寻西北原始味道，我们选择骑行267、266县道，并在三道沟镇安顿下来。这是西北一个普通乡镇，偏离国道，少有摩友至此，路人对我们颇为好奇。
　　9月21日，骑行226县道、421乡道、239省道，路上看了塔尔寺，看了仅一个小土墩的汉长城遗址，看了那个光屁股睡的“大地之子”，并于当晚六点赶到敦煌市。敦煌周边现今满是戈壁滩，而出租车司机会告诉你，在三四十年前，她小的时候，如今的戈壁滩尽是水草丰茂的牧场。敦煌夜市里羊肉焖饼和沙葱鸡蛋，配上一杯杏皮茶去燥，便是完美的搭配。
　　9月22日，上午参观莫高窟，巨大的历史文化价值果然名不虚传，来到这里满眼尽是神、佛、壁画，明显的我词穷了。下午又骑行去了玉门关，景区仅几间售票处，周边荒芜一片。进去看看，的确和一路摩旅看到的太多土墩并无明显区别，其实更多的只是到过与否。一句“春风不度玉门关”千百年来成了国人心中的关卡，也许只有到了这里似乎才算过“关”。
　　离开玉门关，折返前往阳关镇住宿，途中天色渐暗，路上车辆行人稀少，夕阳照洒在一望无际的荒漠戈壁之上，一台轿车停在路边，人立在车前拍着这难得一见的旷丽美景，她们连同这荒漠成了我眼中的风景，而我也成了她们眼中的风景。晚上八点我们赶到了因一句“西出阳关无故人”而被国人铭记的阳关镇，找到了一间小客栈，晚上没热水，早上没凉水。此时正是阳关特产葡萄的采摘季。
　　9月23日，回敦煌市区办理了车辆托运后，我从莫高机场乘机返程，一趟激情而美妙的河西摩旅结束了。最后几天我没洗澡，我是带着大西北的羊肉味返回的飘着鱼腥味的大日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