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长付
鸡蛋有很多种吃法,家喻户晓的番茄炒鸡蛋,人人会做,人人喜欢吃。我却偏爱吃煮鸡蛋,在我的记忆里,小时候每年都会有一天能吃到煮鸡蛋。
从我记事起,过完春节后,就掐着手指数日子,盼望着四月初六的到来,因为四月初六是我的生日。到了这一天,我都会早早地醒来,可不管我醒多早,枕头边总会有一个热乎乎的煮鸡蛋,这就是我掐指头数日子的原因。
记得上初中的时候,见过母亲煮鸡蛋。母亲在铁锅里放一瓢水,添柴火拉风箱。水在锅中逐渐沸腾,细密的气泡悠悠翻转,母亲小心翼翼地将鸡蛋放入水中,仿佛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灶膛里的火很旺,母亲静静地站在锅旁等待。鸡蛋煮熟了,从锅里捞出来,放在凉水里浸泡一会,母亲拿块抹布轻轻的把鸡蛋上的水擦净。就这颗小巧的鸡蛋,看似简约,却是我儿时对生日的期盼,一个期盼已久的满足。
“清早起,炊烟起,煮鸡蛋,美味贵。”这话虽然简单,却生动地描述了儿时农村早晨的景象。我们兄弟四个,谁过生日,母亲都会早早起来煮一个鸡蛋。上学的路上,谁手里拿着一个熟鸡蛋,那种让人羡慕的神情,一看就知道他今天过生日。
结婚后,每年春天,爱人都会去地里挖荠菜,把新鲜的荠菜扎成一小把,切几片生姜,放几个红枣和鸡蛋一起煮。爱人说,荠菜煮鸡蛋,有降血压,治头疼眼花的功能,是老岳母传给她的。传说名医华佗在山中采药,遇到大雨,去一老者家中避雨,见老者头痛、头昏得厉害,随即给老者把脉问诊。到老者门口园子里采来一把荠菜,嘱咐老者取汁煮鸡蛋吃,从此老者头不痛眼不花了。这个方法很快在民间传开了,一些地方还形成了风俗。
“一捻开,麦黄色。黄里带白两同心。”这首诗将煮熟的鸡蛋,内部的色彩和结构,描绘得淋漓尽致。小时候,只有过生日母亲才会给我煮一个鸡蛋,现在爱人是隔三差五地早上就煮鸡蛋。我喜欢吃煮鸡蛋,也喜欢剥鸡蛋的过程,剥去蛋壳后,那光滑、洁白的鸡蛋呈现在眼前,心里好像乐开了花。
岁月匆匆,往事如姻。当年一角钱一个的鸡蛋都是奢侈品,现在1.5元一个的茶叶蛋也能天天吃。生活水平提高了,却很难找到母亲清水煮鸡蛋的感觉和味道。哥哥弟弟都是血压高,或许是我偏爱吃煮鸡蛋的缘故,三十多年来,爱人的荠菜红枣煮鸡蛋让我的血压一直不过线。
煮鸡蛋,看似平淡无奇,却承载着悠悠时光中的一抹温馨和宁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