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见
故乡的村西面有一条小河,它南北走向,宽度约有几米,因其过于普通,迄今仍没有名字。每当提到它,人们也只是以“小河”称呼。然而,就是这一条无名小河,至今让我难以忘怀。
说起来,我第一次与小河的亲密接触,实在有些不太光彩。那时,我刚记事,跟着姐姐在河边玩耍。她的小伙伴约她过河去玩,我憨笑着蹒跚地跟在后面。水中石板上长满了青苔,我一个不小心,跌倒在水中,头也摔破了,鲜血染红了清澈的河水,而我只知道哇哇大哭。爷爷恰好在附近割牛草,急忙跑过来,抱起我就向村卫生室跑去。很快,血就止住了,而我从此也记住了小河。
哦,小河,莫非这就是你送给我的见面礼,让我一生都记住你?
再大一点,我就天天跟在那些大孩子们后面混在小河里。学着在草丛中摸鱼,用小鱼网捞鱼。清清浅浅的河水里,小胖头鱼呆萌可爱很少动弹,你可以随便将他捉在手心里;黑乎乎的泥鳅则扭着身子向沙里钻,很少有小伙伴敢将它拿在手里玩。
天气炎热时,大家就躲到水里去,任太阳多么毒辣,水中清清凉凉的,一点也不怕晒。孩子们依旧不改调皮的本色,用手拍水,互相战斗;或将脑袋一缩,潜入水中,比赛憋气,最后,无论输赢,都是哈哈一笑。岸边杨柳树上蝉鸣声声,仿佛在应和着我们快乐的欢歌。
即使在冬天,河水结冰了,我们也玩得很开心。伙伴们争先恐后地在冰上滑行,因为穿着厚厚的棉衣,就算摔倒了,也不在乎,爬起来,继续滑冰。大家还会将冰从河里取出来,口里含着麦秸秆,边吹边在冰上作画,然后互相比较,看谁吹出来的画好。或者吹出一个孔,找来一根红薯秧拴上,提着冰到处炫耀。
呵,小河,是你给我们带来了这么多欢乐,你真不愧是孩子们的乐园。
上小学以后,我就开始帮着父母亲做事了。家里的小鹅开始成长,每天都需要赶着它们去河边。小鹅“嘎嘎嘎”轻声叫唤着,在水里快乐地游动着,而我或坐在岸边树荫里,或惬意地躺着,看天上云卷云舒,听鸟儿歌唱,听树叶沙沙作响,感受大自然的美妙。
因为河边绿草丰茂,后来,我又在这儿放过羊,还放过牛。既看到过羊在争斗中用头上的角互相撞击,也曾骑着牛在河边漫步,真正领略到了“牧童骑黄牛”的乐趣。
有一年天大旱,小河里的水浇庄稼都被抽水机抽光了。看着菜园里的菜逐渐发蔫了,为了浇园,父亲便在河道中央挖了一个又大又深的坑,把慢慢渗出来的水舀到水桶里,再挑到菜园里浇菜。我负责舀水,母亲负责挑水。钩担压在母亲肩上,两个大水桶摇摇荡荡的,汗水从母亲额头不断流下来,甚至都把衣服浸湿了。但母亲却一直坚持着,直到把菜园浇好,才坐下来休息。从那时起,我懂得了稼穑的不易和劳动的艰辛。
呵,小河,是你养育了我们,我们都是你的子孙,在你的怀抱里快乐成长。
长大后,我离开家乡到外地求学、工作,与小河的联系渐渐少了,可是对小河的感情却始终没有改变,甚至在梦里还曾多次出现过在河中玩乐的场景。我知道,小河已经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