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实验高级中学 2023级3班 金孝澍 指导老师 李雨欣
他们是平凡世界中的一颗颗齿轮,即将被“投入使用”而消磨最初的梦的乌托邦;他们是“洞穴的囚徒”,无论行多远路途都要回到这黄土高原完成个体的使命;他们是青年,是对自我未来命运所唱出的第一支歌。而他们的舞台,起始于县立高中,“梦开始的地方”,正代表了他们的家乡,也是梦的终点。
青年的第一支歌
第一部属于平凡青年的故事,他们即将走入成熟,却未成熟,好比青涩果皮外包裹的一层糖霜。青春的开始,直到结束,每一寸笑与泪都是经历与成长。
文中的“爱情”实际上是对朦胧情感的一种梦幻化的具现,这种萌发的情感、悸动的心绪,正是青春的特质所在,像梦一样美好,也像梦一样飘渺和易碎。它们向读者模糊而分明地倾吐着:生理上逐渐成人化和心理上仍未世故的书生气与稚嫩。这对矛盾贯穿着青春的始终,是相伴青春不散的魔鬼或情人。这些青年怀有对未来的童话和未被世俗冲刷过的一份纯粹,因而十分动人。这些情感都是真实的,尽管如同白日烟火,但它们都是真实的。迈进成人世界前的情感纠缠与拉扯,填补着他们前进路上的认知:有关感情、有关家庭、有关前途。
青春时代在侯玉英怀中婴孩的笑容下谢幕,盛大而安静地告别了孙少平,告别了他这一届的同学,告别了这一代有梦的青年们。那张字条的告白是否沉浸在东拉河中,那一不甘的青年能否在筋乏骨劳中坚守心内的一片沃土,那段“金钱与美色交换”的情感能否持久?走出这个洞便是一片天,这些梦也就势必得从象牙之塔中拉出来,接受现实的风浪。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此:梦醒了之后发现无路可走。
“去相信风景必须成为风光,逝去的仍能以另一种形式成为永恒。声响要成为声音,身形成为身姿,嗅闻成为香气,颜色成为光明……只是,不应将伤感变作美德,它会让那些擅长于用奖章吹嘘自己的人上瘾。这些人越来越需要用来展示其伤感的事物,如果没有这样的东西,他便会自行发明,继而这些事物就会显得:精致、易碎而腐朽。只剩下那些如同枯木般的枝干嘎吱作响。”
路遥在这方面的力度把握得恰当,既没有用力过猛以致“青春伤痛文学”,又没有淡妆细描以致于不够真实感。他的笔墨悠然摆来,又悠然转去,一个真实的、薄如蝉翼的青绿色在你眼前绽放,又轻轻碎裂,“事如春梦了无痕。”
这种文风,怎么说,都带点生命的厚重。
就像七海建人说的那样:“经历过几次出生入死算不上长大,枕边的头发变多了,橱窗里爱吃的夹心面包不见了,这些小小的绝望堆积起来,才能使人真正成长。”
《百年孤独》中“旧日世界最后的零星残余也消失殆尽”之际,至少我们梦过;直至终点,至少曾经梦曾停驻。
齿轮的意志
“在构建宏伟大厦时,您可曾想过,齿轮也会有意志?”
生活不是上帝的诗篇,而是凡人的欢笑与眼泪。告别了自己的青春时代,他们跳身进事变的车轮,投身进时代的奔波。在尘嚣之地个体的挣扎,他们一边拥抱凡常,一边追逐梦想。
他们放缓脚步,希望梦醒得再慢点,再慢点——人们总是希望能保持最适合自我的步伐,但又何时不是被浪潮推搡着向前呢。青年们必须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乃至重负,不能再躲进自己的乌托邦内生活。现实风浪掀去了梦的屋顶,催促着:走吧,挪步吧,去创造属于自己的一切吧。在自己平凡的舞台上梦,在生活简单机械的重复中不断煎熬、不断奔波,最后摘下梦想的星,却是柳暗花明。每每回甘中仍有苦涩存在,人生的滋味尽在不言中。
“当我们说一件事情是意义非凡的时候,就不再说它是痛苦的了。”个体微小的光芒在历史的微尘下亦显得黯淡,在这一群不甘平凡的青年人中,积爝火以成燎原势,积碎石以至山之巅。微光汇聚,照亮了黄土高原的底色。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平凡的世界》以其独有的精神力量,鼓舞着人们投身建设到祖国的蓝图中。
洞穴的囚徒
第一部,青年们在黄土高原内设想着“外面的世界”,如同洞穴的囚徒。到了第二部,有些人留下了,有些人走向外面,走向了更广阔的世界。他们与命运交手又彼此造就,此时他们距生活的真理仅一步之遥。第三部,那些人在历尽千帆后选择坚守本心,自心灵上回到黄土高原,这个梦开始的地方——原点。
随后离开洞穴的人,最后都会返回洞穴。那是被世俗打磨后的纯粹,是在认清生活本质后仍然热爱生活的至真。哪怕惊涛来得不容分说,哪怕命运不曾善罢甘休。在外界无数次尝试后,真理从我们平凡的沟壑中穿过。即使天上无繁星一颗,我们仍能体验到夜晚的美好之处。说来也巧,他们正如黄土高原上地貌的变化,黄土塬、黄土墚,再到黄土峁,在途中会产生各种意外,并在磕磕绊绊,遍体鳞伤中打磨自己至圆润平坦。
“正因如此,伤痕累累的蝴蝶才能最终破茧而出,划破沉寂的夜空。它从黑暗中萌芽,切开光亮,色泽如同刚掰开的未熟苹果。”
于是在这凡常的演绎中,青年们拥抱时代,也在对黄土高原的回归中迎接自己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