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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日照之二三事

  李文博
  2015年9月25日,在泉城省征兵办公室大院内,看着女儿换上军装后,我心有不舍地目送她融入到迷彩洪流中去,想想再过一天就到中秋节了,正是万家团圆的时候,而女儿却“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了,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联想到自己当年参军离家时,父母不也是同样的心情么?想到这里,我临时决定改变行程,回老家陪父母过一个中秋节。老实说,自打参军后我还没在老家过上一个中秋节呢。
  到达莒南老家时正赶上吃晚饭,母亲听说我回来了还特意包了我爱吃的素馅饺子。吃饭时,自然聊起爷俩当兵的事来。我当兵那年是冬季入伍,从莒南县武装部集结出发前,新兵们像下饺子似的在路镇国营大澡堂里泡了个热水澡,然后从里到外换上了崭新的军装,我甚至连军用大裤衩都换上了。当送我出征的父亲把我换下来的一堆衣服用自行车驮回家时,母亲抱着我的衣服喃喃道:“怎么脱得这么干净呢,大冷天的,也不知儿穿什么衣裳走的?”为此,难过了好几天。这,我还是第一次听母亲说起这事。
  和父母团聚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过了中秋节,国庆节已到眼前。9月30日,一大早下起了绵绵秋雨。由于事先和赵德发主席约好,下午去日照拜访他,就盼着午后雨过天晴或下得小一点。谁知午后雨不但没小反而下得更大了,几成滂沱之势。父母劝我为安全起见还是不要去了,等天好了再去。这时,我在部队养成的拗劲上来了,我说定好的事必须风雨无阻。父母见劝说不了我,也不再坚持,他们默默地帮着我把行李一趟趟地冒雨搬至车上,一再叮嘱我路上慢点。在淅沥的秋雨中,二老目送我驶出村子,驶进茫茫的雨雾中……

赵主席雨夜赠书
  在日东高速上,我打着双闪,顶风冒雨向日照疾驰。雨刮器一路拼命地摇头晃脑,后视镜被雨雾覆盖,基本失去作用,好在路上车辆稀少,不需要怎么观察后面车辆。应该说,我这还是第一次冒这么大的雨上高速,到达日照时,方向盘早已被两手攥得汗津津的。我先是给母亲打了个报平安的电话,然后联系上了日照一多年没见面的老战友。我给赵主席打电话,告诉他我已到日照,他很惊讶,我居然冒着这么大的雨来了。问我在哪个地方,说晚上请我一起吃饭。我告诉赵主席,日照这边一个战友已安排好了,请他一起坐一坐。赵主席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
  我去宾馆安顿好住宿后,准备去接赵主席,赵主席执意不让我接。就餐地离我住宿的地方并不远,我借了宾馆一把雨伞,走到半道,接到赵主席的电话,他说已到某某加油站,没找到所说的附近的餐馆。我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加油站,借着雨中迷离的灯光,我看到赵主席一手扶着肩膀头,一手拿着书,不停地踱着步。见到我,他说一到阴天下雨肩周炎的毛病就会犯,我听了感到很过意不去。可能由于天气原因,和加油站一墙之隔的餐馆大门口居然一片漆黑,进了大门,才看到院子深处的几点灯光。
  那天晚上,赵主席滴酒未沾,也几乎没动筷,他说晚上一般不怎么吃饭,他来只是和我们说说话聊聊天。那晚,赵主席说得最多的是与创作有关的话题,于我来说真是大受裨益。等我们快吃完饭了,赵主席从身旁的椅子上拿过他带来的两本书,那是他的长篇力作“农村三部曲”之一《缱绻与决绝》,他把已签过名的一本给了我,另一本赠给了在座的一位友人。我打开封面,只见扉页上端端正正地写有“文博友存正赵德发 2015.9”几个字。我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在这样的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赵主席不顾肩疾,打车出来会见一个一面之交的同乡晚辈,而且还主动赠书给我,他的平易近人,他的侠肝热肠,足以令我铭记一生!
  回到宾馆,我给赵主席发了一条短信:“赵主席,今晚没有照顾好您,十万个对不起!”赵主席很快回复:“文博,别客气,快休息。”
  认识赵德发老师还是2014年10下旬,在省作协举办的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辅导班上认识的,虽然在这之前早就听说了大名鼎鼎的他,也拜读了他的一些作品,但一直没有见面机会。这次到省城学习,机会终于来了。第二天刚吃过午饭,我敲开了赵主席的房间,自我介绍后,赵主席很客气地把我让进房间。落座后,我从兜里掏出有我发表的《莒南赞》一诗的《临沂日报》递给赵主席,赵主席拿起茶几上的眼镜戴上,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看罢,他说,“写得不错,把家乡的特点都写出来了。”他特别指出“毛主席三次光辉批示学莒南/此等殊荣/全国罕见/咱们敢叫日月换新天”这几句概括得好,写出了莒南人的自豪和自信。在改革开放的今天,领袖批示仍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赵主席勉励我要多看书多练笔,再接再厉,多出佳作。为不过多占用赵主席午休时间,我适时起身告辞,赵主席把我送至房间门口,说:“欢迎你有机会去日照一叙。”

“转正”的故事
  2018年,《时代文学》分6期连载发表了赵德发老师的长篇散文《1970年代,我当乡村教师》。我发微信给赵德发老师,想在《胶东文学》微刊转发这篇文章的部分章节,赵老师很快回复:“喜欢就转,别客气。”于是,12月26日的《胶东文学》微刊转载了这篇文章的最后一个章节“转正”,标题直接用的《转正》。我把微刊转给赵德发老师,赵老师中肯地提出两点意见:一是标题《转正》后面应加上“《1970年代,我当乡村教师》节选”;二是删去计划生育部分1000多字。因为这部分放到全篇文章没问题,单就在《转正》中出现这么一大段文字就显得冗长了,应该删去。说实话,这一段还是很精彩的,真舍不得删去,但我还是让美编照赵老师的意见作了修改。由于改动文字较多,远超出公众号修改权限,美编只好牺牲数百点击量,忍痛全文删去,于次日重新推送。我第二次转给赵老师删改后的这篇文章时,赵老师第一时间回复:“很好,我马上转发。”
  《胶东文学》微刊转发这篇文章时,我加了这样一段按语:本期推出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山东省作协副主席赵德发老师的长篇自传体散文《1970年代,我当乡村教师》“转正”部分)。赵老师用平实的语言向我们娓娓讲述了那个年代那些难忘的经历———曾经身为民办教师的他,感受过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煎饼碎片填进嘴里时别人投来的轻蔑的眼神;尝过眼瞅着公办教师吃面条,他却因拿不出一两粮票连泡煎饼的一碗面条汤都成奢望的酸楚……读懂了这些,我们就不难理解,当通过自己的一番奋斗终于“转正”后,他用指头点着“非农业人口粮食供应证”上的那个“非”字,心里念叨:“从今往后,我可以凭粮票吃饭了。公社食堂的大包子,我可以吃了,联中食堂的面条,我也可以吃了……”那种成功后的朴素心愿,读来令人心酸、令人唏嘘。
  这篇文章一经赵老师转发,引来许多大家跟评。中国作协李一鸣老师的点评是:“真实生动的人生记录、社会变迁记录。弥足珍贵。”
  是的,在人生的每一个命运转折点上,看似是赵老师的运气好,实则都是他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结果。向自强不息、勇于“转正”的赵德发老师致敬!

“将军”父亲诗赞日照
  我参军前,家里就给我建起了带院子的四间大瓦房,由于长期没住人,渐渐荒芜成了仓库柴园。
  2018年,刚过完元宵节,已近八旬的父亲就请来本村施工队,开始整治这套宅子。父亲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屋内存放了二三十年杂乱无章的家什农具清理出来,忙前跑后两个多月,胳膊腿都累肿了。我在外地还是和当初建这房子时一样,没能添上一砖一瓦,没能出上一点的力气。等房子收拾好后,我回了趟老家,想报答一下年近八旬还受苦受累给儿子“建窝”的二老,问他们想去哪儿看看,带他们出去旅旅游,散散心。父亲犹豫了一会儿说,“就近吧,想去厉家寨看看,顺带着去日照看看海。”我心头一颤,真没想到,父亲不慕名山大川,也不提名胜景点,却和儿子提出了这么一个“奢望”!厉家寨就在我们莒南县,离我家有百里地。1957年10月9日,毛主席向全国发出了“愚公移山,改造中国,厉家寨是一个好例”的号召,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名扬全国,厉家寨成为了艰苦奋斗、改天换地、建设美好家园的时代符号,成为了包括大寨在内的全国农村学习的榜样(陈永贵、郭凤莲曾于1958年、1965年两次来厉家寨参观学习,共同劳动。之后才有“农业学大寨”一说)。父亲早就有去厉家寨参观一下的想法,由于农活、家务及交通等方面的原因,区区50公里的路程竟一直未能成行。如今,处在他这么个年龄,还大张旗鼓地搞家庭建设,在有些人眼里,他何尝不是现代版的“愚公”?老家离日照也不是很远,不足百公里路程,正好顺道,于是,我满口答应了父亲的这一不算要求的要求。
  5月4日那天,我开车带着父母,第一站先去了日照,计划返回时顺道参观一下厉家寨纪念馆。日照战友李新波热情接待,听说老人没见过大海,特意把我们一行安排住在离海边最近的LH国际大酒店。
  在石臼海边游玩时,父母心情甚好,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不知疲倦地游览了一个下午。回到宾馆,父亲意犹未尽,在房间记事本上留言:“日照建设,日新月异。碧海蓝天,一望无际。风景怡人,留恋不舍。”我把这页留言撕下来给了李新波,李新波把它发在了朋友圈,还特地附上了一句话:“将军父亲对日照的评价。”引来众多点赞。需要说明的是,“将军”应该加上引号才是。至于这个头衔的来历,在此不妨赘上一笔。2009年,电视连续剧《东方》开拍时,我曾在剧中做过群众演员,在“解放海南岛”那一集扮演国军海南防卫总司令薛岳的一位少将副官。历史背景是1950年4月16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邓华兵团在琼崖纵队和海南人民支持下,成功渡过琼州海峡,横扫千军如卷席。薛岳守军,兵无斗志,一击即溃,被歼五六万之众。薛岳气急败坏地召集参谋人员在司令部作战沙盘前,研究是继续抵抗还是撤退台湾,身旁一位副官插了一句“您是司令,您说了算”。一句话触到薛岳的痛处,他用低沉的声音不无怨愤地说道,“真正的司令在台湾那!”那出戏中我出镜并不多,但在导演严格要求下,一个镜头甚或一个眼神往往要反复排演多遍,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腿疼,着实过了一把“演员瘾”。电视剧《东方》在央视黄金时段播出后,我也跟着小小“火”了一把,于是,我的“将军”头衔也就在朋友中戏称开了。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快十个年头了,想不到战友还记得那档子事,今又把冒牌“将军”扒拉出来,无意中让老爷子也跟着“沾光”了。
  我给父亲建议,如把最后一句“留恋不舍”的“舍”字改成“已”字,读起来或许会更押韵一些,父亲试着吟了两遍,表示赞同。其实,无论是“留恋不舍”还是“留恋不已”,都表达出了一位八旬老人对日照由衷的赞美。
  父母的日照之行可以说是轻松愉快的,也是收获满满的。唯一遗憾的是因为酒店设施比较高档,住得并不轻松。我们一行住在5楼,我在父母隔壁房间,晚上因为多喝了几杯,回到酒店也没洗漱,甚至衣服都没脱就囫囵个睡过去了。早上醒来,头还是昏沉沉的,想冲个淋浴,找了一圈也没寻到拖鞋,心想这么高档的酒店不可能不配置拖鞋的,索性拉开所有的橱柜抽屉,终于在靠近门口的柜子里找到两双厚实的一次性拖鞋,洗刷用品也都一应俱全地摆放在相应的橱柜了。淋浴开关是金光闪闪的一小圆球,研究了半天才得要领。匆匆冲洗完后,我穿上睡衣,敲开了父母的房间,父母早就起来了,坐在套间外面的沙发上,呆呆地看海。我冲了两杯咖啡端给他们,他们不肯喝,我说是宾馆免费提供的,他们才端起杯来尝了一口。我问二老休息得可好,母亲说,这宾馆条件忒好厉害了,就是一晚上也没睡着实,因为找不到灯的开关,大灯小灯亮了一晚上。父亲接过话说,一开始就天花板上一盏灯亮着,想关灯休息时,找不到开关,床头柜上一台仪器上面那么多按扣,因看不懂外文字,不知哪个开,哪个关,就随便按了一个,谁料,不但没关上灯,还又打开了一个灯,再按另一个按扣,结果又一下开了好几个灯,按来摸去,把全屋的都打开了。最后,不敢按了,干脆用被子蒙着头睡,就这样灯火通明地“晒”了一宿。想冲个澡,找不到淋浴开关,想洗把脸,水龙头上没有开关,连双拖鞋也找不到,幸好有地毯,可以赤脚下地。我深为自己的粗心而感到内疚和不安。我忙推开卧室门,发现房间里几乎所有的灯都开着,连什么回形灯、LED射灯、读书灯啥的都明晃晃地亮着,可想而知这一夜父母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忙上前轻轻抚了一下触摸开关,房间所有的灯一瞬间熄掉了。我又从橱柜里找出两双拖鞋给二老穿在脚上,告诉他们怎么用感应水龙头,怎么用淋浴,怎么开关灯……
  母亲看着我在不厌其烦地讲解着,不无诙谐地说,“让两个老东西住这么高级的宾馆真是白瞎了啊!”我知道,母亲话虽这么说,但从她的表情上,从父亲的留言上,还是看得出二老对这座海滨城市发自内心的喜爱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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