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  首页 -在线投稿 -往期报纸 -常见问题 -帮助    
  文章搜索:
树下的启蒙
  

张吉习
  小时候,我居住的李旺疃村,有一棵叫“狗狗伢子”的树,我不知道这树学名叫什么,关于这棵树名字的故事也模糊不清,唯有与这棵树相依相伴的学生时光长留在脑海,恍若昨日。
  在狗狗伢树的正东方,有两排房子,五间教室、一间办公室,这就组成了一所学校。
  学校里有多位老师,但我印象最深的只有两位。一位是大高个子,身型魁梧,肤色黝黑,四方脸,姓张,很会做饭。另一位姓潘,则是中等个儿,胖乎乎的,皮白肉细,不仅善于炒菜做饭,也会做木工活,可谓心灵手巧。每当学生们的桌子凳子坏了,潘老师就给修一修,修好了,跟新的一样用。其实,潘老师是个多面手,能识谱,会乐器,样样精通。没事时,他就拉拉二胡,弹弹琴,优美动听的音乐常常让我们陶醉。
  两位老师对学生都很有耐心。在课堂上,当有学生遇到了疑难问题举手时,老师就转到孩子身边,连比划带说的,直至孩子们脸上的疑惑解除为止。我们都非常崇敬且喜欢他们。
  调皮的学生却私下里给他们起了外号,称呼为“潘老妈子、张老汉子”,尽管他们都是男同志。
  那个年代,村里经常放映战斗主题的电影,我们认为,这两位老师就好像电影里的指挥员陈毅与粟裕一样,是黄金搭挡。
  那时,村里缺吃少穿,但对老师却相当慷慨。每当开学时,家长们便轮流请老师到自己家里来做客。当哥哥开始读小学时,我家也轮着请老师到家里吃了一顿午饭。
  村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必须把最好的酒烟拿出来,女人要使出最高的厨艺,想方设法用最好的饭食招待老师。
  “一学期轮个一次两次的,好不容易轮到俺家了,得拿出自己家的最高水平招待老师。”
  当我家做好了午饭,父母便吩咐我哥俩一起,到学校把老师请来。我和哥哥一路小跑到学校。
  进办公室一看,老师正在办公。我就四下里观察,只见地面干干净净,办公桌上的课本、作业本摆放得整整齐齐,两个铜盆架擦得铮明铮亮,铜盆架上面分别放着一条毛巾、一个脸盆和一个肥皂盒。
  “老师卫生讲究得真好啊!”我不禁啧啧赞叹。
  将老师请到家里来,把包好的水饺下到锅里,看老师美美地饱餐了一顿,我们咽着口水,也心里美美的。
  待母亲收拾餐桌,不经意一转身时,发现一位老师示意另一位,将手中的东西压在碗底。他们连忙一齐起身,与我们全家鞠躬致谢告辞,我们便紧紧跟在他们身后,一直送到村头。待回到家中一看,碗底下压着钱和粮票。
  第二天,父母便将钱和粮票交给哥哥,再三嘱咐,无论如何也得将钱和粮票亲手交给老师。让我们交给老师后回来回个话,千叮咛万嘱咐。我们便紧紧地将这份嘱托攥在手心里……
  1970年初,村里又来了一位大高子老师,姓杨,年轻而充满活力,记得他教过一首歌《南泥湾》,他做示范时边歌边舞,真让人喜欢。尤其是小女孩们,穿上小裙子在老师的指导下,跳着好看的舞,太美了。我那时八九岁,好奇也好学,善模仿,看着老师指点学生排练节目,也跟着学。在旁边当观众时间长了,慢慢地,等他们会了我也学会了。
  而杨老师、潘老师、张老师,就在狗狗伢子树旁教书。他们的形象、他们的言行,有意无意中成为我人生的启蒙。
  我多么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啊!
  狗狗伢子树下,老师一位一位地来去,学生一茬一茬地成长。
  之后,我也考了中师,当了一名小学教师。
  多年过去了,我不知道我的学生怎么看我,但我知道自己怎么要求自己——— 有狗狗伢子树下的时光为证,有杨老师、潘老师、张老师为证。

 本文评论                                        评论数()  更多>>
评论正在加载中...
 发布评论
最大长度:500 还剩:500
更多>>  日照日报近期报纸查看
 
  本文所在版面
【第 A3 版:副刊·文苑】
  本文所在版面导航
·树下的启蒙
版权所有 日照日报社 联系电话:0633-8779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