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善光
一片淡绿色的草地,被渐渐过渡的草黄色代替,鲜亮的草黄色在微风中瑟瑟摇曳,渐渐铺排开来,极像悠远的画,这里是秋冬交替时节的白鹭湾牧场。当我和朋友相约置身它的怀抱,我便被这幕场景深深触动。独特的生态环境和丰茂的水草,使这里成为生态改善最生动的注脚。
清晨,刚下过一场小雨,上午八九点钟的白鹭湾牧场还透着几分寒意,草地温婉恬静,宛如梦中醒来的少女,嘴角挂着微笑。我的眼睛涂满秋意,我渴望着远方,可最终有那么几分钟我只是静静地呆在原地,以永恒的视角眺望着远方。
几处果园和新植的松树散落在草地周边,草地坦荡,视野开阔,一棵粗壮的树孤独地站立在草地的最高处,镇静沉着。为什么是孤独的一棵?这又是一棵怎样的树?是人为的写意吗?我走向高处探寻,不见任何有关树的解释和说明。叶子寂寂落下,仿佛在向我讲述着什么。需要倾听吗?自己是自己的听众。好友亦如我,深情地看着这棵孤独的树问。
我的目光滑过一块空地,落眼在一泓碧水之上。那泓碧水与这棵孤独的树遥想辉映,映着澄清起来的天空,泛着幽幽的波光。为什么是一潭水?或叫一池水,一湾水,一湖水,我不知该怎么称呼,总之它也是孤独的,孤独的没有它的任何命名,只有沉沉的静寂。朋友抓拍了我的背影,笑说,我好像知道了答案,一树一人一水,一树人相拥,一水数峰青,岂不是世上最美的意境?
在这片草地之上,似乎一切都是孤寂的,一切都是谜,给人猜想。一株孤零零的黄色的小花,像繁密草地中的一颗星,在风中无奈地颤动,它是哭是笑?在这个即将成为追忆的时节,或许当我写下这株小花时,它就在我眼前渐渐消失。我虔诚地拍下了这朵孤寂的小花。美丽的孤寂,孤寂的美丽,金风玉露一相逢,岂不有缘?我笑对朋友说。或许时间就是一道风景,伤感和温存构成了我们生命的一部分。
远处一只黑色的小狗悄然进入我的视野,它探着脑袋,现出诗人般的忧伤,一声不吭,背对着我们,深情地眺望着远方。远方是什么呢?树梢头上几只喜鹊叽叽喳喳,似乎借问着身边的树。几只从远方飞来的鸟儿,急急飞越那泓碧水,是来欣赏这片草地景色,亦或是来朝拜这泓静水?仿佛都不是。
我经不住诱惑,走向了那泓碧水。几簇水莎草在水岸边直直地挺立着,显得那样清新优雅。莎草醉清秋,是醉了季节还是醉了人?我也说不清。水莎草只不过是野草中极其平凡的一种,在这个时节却显得很是珍贵。自然界中有那么多千姿百态的野草野花,构成了这大千世界的深远意境和丰富多彩。
三三两两的游客,随着太阳的露脸、气温回升,陆续踏足这片金色的草地,成了草地的一分子。附近果园里有盈盈笑语飘来,那是采摘客的声音,整个牧场顿时有了生气,生机勃勃,生生不息。你知道吗?白鹭湾的名字是有由来的,朋友说。因为白鹭,白鹭飞起的地方,我说。对,要看白鹭,还要到湿地。经朋友引导,我们去湿地,没有犹豫。
湿地河汊纵横,水曲柳、菖蒲、苇草、水莎草簇拥河中,河流随着各自的方向在其中穿插伸展。绵延流淌的河流滋养着这里的草木和万物生灵,吸引了众多的国家保护动物白天鹅、鹈鹕、白鹭、鸳鸯、苍鹭、绿头鸭来这里过冬。成千上百的水禽、鸟类在这里,或缓缓滑行,或展翅飞舞,亦或脖颈低垂,意态悠然。这里全然不似牧场的清冷和孤寂。
在湿地河边水草的一角,我看见了鸟群,或飞或落,叽叽喳喳。在一株水曲柳上,两只红嘴蓝鹊在斜出的枝杈上,彼此紧挨着,啾—唧—彼此应和。十几只小野鸭、小水鸡匍匐在蒲苇遮掩的水边,悄无声息地游来游去。小水鸡黑色的翅脊像一片凋谢的荷叶,也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突然有几只从水面飞起,激起串串涟漪。
在我向湿地凝眸时,几只白鹭扑着翅膀,惊跃而起,掠过苇梢,飞向远处。这片碧波之上,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束缚它们轻捷的羽翼,也没有谁能够阻止它们欢愉的飞翔。几只苍鹭翘起欣长的脖颈,站在水中咕哩—咕哩,叫声很轻,细到听不见。像是在说:归里、归里。它们是要返回南方吗?好像不是。来这里过冬的候鸟,日夜不息,飞过了千山万水,它们带来了歌喉,带来了舞姿。大地再次繁盛,看似平凡的一块湿地,却有了令人砰然心动的风景。
自然与人文,艺术与灵感,在白鹭湾这个小镇天衣无缝地结合。这里有着许多的健身步道,有青翠高耸的竹林,有冬韵的荷塘,宁静与闲情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枫林美术馆展出了40多位知名艺术院校教师来五莲的写生作品。图书馆在这里也成了艺术,窗外明净,挠窗户的是几棵红枫,你可以坐下来慢慢欣赏,也可以在缭绕的书香里静心品读。
最耐人寻味的是这里的幾米火车公司,讲述着“熊站长披萨屋”以及“毛毛兔绘本馆”“幸福钟楼”的故事。水上美术馆,带着清脆声响的有轨电车,影像清晰地落在近旁的水流里,整个白鹭湾似乎是昨天刚刚从童话世界漂到这里。不少小朋友在这里开心快乐地玩耍,伴着童话成长。果实长在田园,期待的是收获,果实画在纸上,期待的是赞许,而果实长在心里,期待的却是种子,文化的种子、艺术的种子,如果不来白鹭湾就不会有此深刻感受。
其实,整个白鹭湾,从牧场到湿地,再到这文化的殿堂,何尝不是一粒粒种子播撒在每个人的心田?从这里我看到了锦绣五莲的生态画卷,找到了深藏心底的那份静美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