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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与五莲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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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伟伟
  
  五莲县是极具灵秀神韵的山城,这里的山峦起伏,云雾缭绕。山间小溪潺潺流淌,清澈见底。其中,最让人赞不绝口的当属五莲山、九仙山和马耳山。
  五莲山因万历年间的那座皇家名寺而声名远播,九仙山则凭借奇特的石头、奇妙的泉水、幽静的树林、秀美的楼阁以及变幻无穷的云海和各种传说吸引着众人的目光。“九仙今已压京东”“奇秀不减雁荡”已然成为五莲响亮名片,广为传颂,妇孺皆知。而“试扫北台看马耳,未随埋没有双尖。”,让人们记住了马耳山雪后景色。
  时光悠悠,回溯至九百五十多年以前,苏轼自杭州奔赴密州,出任密州太守一职。他从西子湖畔一路向北而行,由淡妆浓抹总相宜的江南,踏入了略显单薄且灰茫的密州城,内心顿感无比凄凉与苦楚,他深知,自己的人生轨迹并非由他自己所能抉择,一切只能随遇而安。
  来到密州之后,他经历了人生中巨大的起伏与波折,这丝毫未曾影响到他与大自然之间的亲密互动。他竭尽全力地服务百姓。
  在密州那段时光,尽管生活赋予他诸多痛苦与磨难,他却依旧能报之以歌。直面眼下诸多困境,他始终如一维持着乐观豁达的心态,此种精神在他的生活以及作品当中有着极为鲜明的呈现。我们不禁感叹,苏轼的生活里,有一种压不垮的精神力量在支撑着。
  来到密州不久,北方战事频繁,而无法亲自统率兵马征战的苏轼,心绪难平,百感交集,挥笔创作了那首堪称千古绝唱的《江城子·密州出猎》“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全词气势恢宏,豪情满怀,读来令人心潮澎湃。我们能够从词作之中,真切地体悟到他那直贯云霄的豪迈气概,也能看到意趣盎然、生动鲜活的苏轼形象。自此,宋词中的豪放派便应运而生。
  在我十二三岁的年纪,苏轼与李白这两位文学巨匠同时闯进了我的生活。于我而言,李白恰似窗前那抹皎洁的白月光,而苏轼则成为塑造我性格的启蒙者,每每品读他的词作,总会让我无端地涌起豪情壮志。
  在那段懵懂青涩的时光里,年少的我与自称为“老夫”的苏轼邂逅了。一次偶然的机会,翻开了一本诗词,上面印着这首词。初次诵读《江城子·密州出猎》,笃定地认为他是一个狂放不羁的少年,牵着狗,擎着鹰,头戴狗皮帽,身披裘皮大衣,在马背上肆意纵情地驰骋,与众人一道进行秋闱狩猎的张狂少年。在我的想象中,他就是这样一个独特的个体。
  也曾无数次于脑海之中勾勒苏轼的模样,遐想着他那豁达洒脱的神情姿态,想象着他挽满弓欲射天狼的英雄壮举。每一次想象,都让我对他的敬佩之情愈发深厚。他就像一个传奇,跨越了时空的阻隔,在我心中种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心中除了对他怀有深深的敬重以及浓厚的好奇之外,还蕴含着诸多别样的情愫。他不单拥有一副硬朗的躯体,怀有一腔报国热忱,更有一个有趣的灵魂。他能在困境中写出“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潇洒,能在感慨时吟出“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在密州,尽管生活虐他千百遍,他依旧待生活如初恋。
  他的文字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对人生认知的新大门。
  
  青春,以其独特而不可替代的特质著称,它是一种无法被复制的存在。
  在我走在匆匆流逝的青春岁月中,一首词极为深切地触动了我,以至于使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沉浸于其中,难以自控,时常会不由自主地泪眼朦胧。
  来密州两个月后,恰是他结发妻子离世十周年之际,从曾经的风光无限到后来的落寞失意,他历经了数不清的挫折。人生真的很无奈啊,他的亲人在哪里,他的家乡在何方,他流不尽的泪水啊,只能在月下悄然洒下“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透过这首词,苏轼柔情四溢、缱绻缠绵且真挚炽热的男儿情怀缓缓流淌而出,那深沉而浓郁的情感仿佛能够穿越千年时光,抵达人们的内心深处。他的一字一句,滋润着每一位读者的心灵,令人为之动容,为之慨叹。在密州,究竟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致使他对逝去十年的结发妻子,萌生出无尽的思念以及深切的哀伤啊!如此深沉且练达的苏轼,竟然也难以摆脱儿女情长的牵绊。
  苏轼来到密州,其实是存有一些私心的,那便是为了能距离弟弟苏辙更近一些,好在空闲时有更多相见的机会。然而,在密州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各种繁忙事务缠身,导致他与弟弟苏辙始终未能得以相见。又是一个月满之夜,超然台上,苏轼以酒当歌,遥寄思念。这个超然台,实际上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台,而是密州城边的一个小山坡。只因出自老子的“虽有荣观,燕处超然”,知苏轼者莫若弟弟苏辙,于是弟弟便为其起名为超然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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